得之桑榆

吕显心这么细，你还考虑她喜不喜欢？

谢危不然呢，我考虑你喜不喜欢？

吕显……

这人说话怎么那么烦！

他故意酸溜溜地说道

吕显真是羡慕这姜姑娘啊，居然能得到你这尊大佛庇护，一听说今日传出谣言就立马去姜家辟谣，真是一点委屈也舍不得人家受。

谢危你该羡慕的是我。

吕显没听清，凑近问一遍

吕显什么？

谢危滚。

吕显……

吕显

*

世人对昭宁公主和乐阳公主的关系评价：方枘圆凿，针锋相对。

沈檀幸对世人评价的评价：狗屁不通，对你爹对。

针锋相对说不上，但从前沈檀幸对她确实很矛盾。

有那么一个人，她和你的身份不相上下，但待遇和历程却天差地别，她被捧在手心，你被碾进泥里，她在皇宫里躺着精致的软榻、吃着山珍海味、亲昵地叫着母后时，你被关在柴房里、悄悄拿出发霉的馒头、用手指头一遍遍算着分几天吃。

沈芷衣是另一个她，另一个可能成为、可以成为，却没有成为的她。

沈芷衣过得越好、越多人喜欢她，就越在提醒她从前的不幸促成了现在的她，越是在她心尖上捅刀子，越是在告诉她——她本可以不经历那些的。

在见到沈芷衣之前，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是在触到她清明澄澈、有几分警惕又有几分好奇的眼神时，沈檀幸想的是——

她会不会叫姐姐呢？

事实证明她不会，到死也没叫过。

可沈檀幸对她没有过敌意，对于她故意跑来挑畔又气冲冲跑掉的行为只当是小孩子玩闹，有时候懒得理，有时候陪她闹会儿也当给自己解闷。

所以重生后别说有人天天当着她的面提乐阳长公主了，哪怕沈芷衣本尊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有什么情绪起伏，当然，除了第一次。

不过没有敌意，也没到喜欢得要命的程度。

第二日一早燕临来寻她时与她说了昨日长公主回去后发了半天脾气，她只是哦了声。

她昨日本就是因为不舒服要走的，又不是为了气沈芷衣，她不觉得自己应该因为沈芷衣的到来而委屈自己留下，更不觉得自己该为别人的一厢情愿负责。

燕临还有……

见他支支吾吾，沈檀幸没忍住道

沈檀幸有话快说。

燕临昨天的事……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是说那个传言。

沈檀幸你有去的权利，我有走的权利，你我都无错。

燕临那错在谁？

沈檀幸我自能揪出来。

燕临可需要我帮忙？

沈檀幸不用，你也别天天往我这跑，多去军营走走。

燕临拉长尾音，应了声

燕临是——

燕临对了，你的那把匕首我想好名字了。

沈檀幸提了点兴趣

沈檀幸叫什么？

燕临叫“得之”。

燕临失之东隅，得之桑榆，我取“得之”，祝你永远有所得。

沈檀幸还不错，收下了。

燕临那我先走啦。

沈檀幸等等。

沈檀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沈檀幸之前父亲说你“又爬墙头”，这“又”字是何意？

其实燕临还爬过好几次，但一直没找着她的院子，反而被姜伯游发现，当然这话他也不好意思说，只摆摆手

燕临可能姜伯父记错了吧。

*

燕临走后，她换了衣裳便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