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谢危似忙着去做别的事。
他今日就连琴课都告假,只是走时还不忘警告姜迟晚,他这人向来如猛虎般可怕,被他吓得多了,姜迟晚便也不放在眼中。
下朝时辰一到,姜迟晚便去了那棵树下,带着那被摔得四分五裂置于檀木盒中的簪子。
姜迟晚张大人。
张遮仍在思忖刑部之事,这树下等着,心思却已不在这处,直到姜迟晚拍了拍他的胳膊他才反应过来。
只是反应大了些,很快将胳膊挪开。
张遮姜姑娘。
张遮本站得笔直,如今却对她拱手做礼。
姜迟晚如今知谢危已然出宫,倒是没了什么顾虑,本想从袖中将檀木盒子拿出,却瞧见张遮乌黑发丝上有一枯黄落叶。
张遮仍目不斜视望着她,头上这一落叶却为他添了几分好笑。
姜迟晚踮起脚尖,身子微微倾斜向他,他却往后一躲,姜迟晚本欲扶住他的胳膊将他头上落叶摘下,此刻却有些不稳地扑向他。
张遮瞪大双眼,一手去扶她,脚下却再次后退,然惯性使然,姜迟晚生生将他扑倒,二人齐齐摔下,姜迟晚好些有他垫在身下,张遮便不是了,整个人摔在落叶中。
姜迟晚抱歉,张大人。
姜迟晚手忙脚乱站起来。
她何时也变得如此无礼了,本应直接告诉他头上落叶,偏要自己摘下来,还欲扶他胳膊,当真是不应该的。
如今这场面,倒像她要逼迫张遮。
张遮姜姑娘,我本外男,应注意礼数。
张遮很快站起来。
他拍打完身上尘土,便与姜迟晚保持好距离,此刻他却发丝凌乱,沾上更多落叶,一身并无褶皱的大红官服如今也皱了几分。
仔细瞧去,便可见他发红的耳尖。
姜迟晚我并非这个意思,张大人。
姜迟晚只是你头上有落叶,我想帮你拿下来。
果然被他误会了。
姜迟晚的脸愈发的红,低下头不敢去看他,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张遮多谢姜姑娘,我自己来便可。
张遮此刻心竟因方才之事乱了几分。
他也慌乱起来,手在头上摸索许久未曾将落叶拿下,场面竟愈发的焦灼起来,姜迟晚此刻才抬头,看他不免觉得好笑。
姜迟晚张大人,我来吧。
姜迟晚再次踮起脚尖。
二人的距离有些近了,张遮几乎不敢呼吸,却也不好再躲,只等她将落叶拿下之后,才慌忙站好。
张遮姜姑娘,将簪子给我,我便出宫了。
张遮俨然一副要逃离的样子。
姜迟晚即刻将盒子从袖中取出递出去,张遮很快接过,并未再与她有半分碰触。
姜迟晚麻烦张大人了。
姜迟晚咬了咬唇,只觉对不起他。
她竟在张遮脸上看出窘迫以及迫不及待逃离的感觉,只怕自己僭越的行为让他生厌了。
张遮只是小事。
张遮此处风大,姜姑娘快些回去吧。
张遮迫不及待离开。
目送他背影远去,姜迟晚愈发后悔平日里学的礼数倒是尽数被吃进肚子里了,张大人是如此正直一人,才会如此避开。若是别人……
她当真是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