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危对视那刻,沈轻衣下意识将头歪向一旁.
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狼狈,所以不想让谢危看见.
谢危坐到她身旁,两人挨得很近.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是沈轻衣早些年学刺绣时送他的.
白色的布上绣着一朵歪歪斜斜的蓝色绣球花.
谢危“擦擦吧.”
她这才发现自己额间出了很多虚汗.
她接过帕子.
沈轻衣“谢谢.”
她这个样子怕是狼狈极了.
谢危的手抚上她的颈间,掐痕还未消除,他觉得很刺眼,心里涌起一抹痛楚.
那些红痕,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他差一点就会永远失去她.
他轻挽她的纤腰,将她拥入怀中,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将自己的半边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
眼中满是对她的怜惜.
谢危“疼吗?”
沈轻衣“...疼.”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疼,不过不是因为脖子上的掐痕疼,而是从前好了的伤疤在疼.
她以为四年过去了,有些恨会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而变淡.
可她没想到,沈珩依旧那么恨她,恨不得杀了她.
果然有些事情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
......
白露至.
谢危去上早朝了,沈轻衣让青荷将她的琴搬去后院.
秋日的暖阳照在沈轻衣身上,静谧柔和.
她弹南柯梦弹的很是入迷.
一曲尽,头顶传来了鼓掌声.
她抬头,便见燕临不知何时爬上了倚靠在墙边的梅树上.
他手中拿着两串糖葫芦.
沈轻衣“燕临.”
燕临“阿衣你终于发现我了.”
他从梅树下跳下,将手中糖葫芦递到少女面前.
燕临“阿衣,给,你最喜欢的糖葫芦.”
看着笑得十分恣意的燕临,她的脑海中不由想起谢危让自己离燕临远点的话.
可,燕临是她的朋友,是她这些年里唯一的朋友,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她从燕临手中接过了糖葫芦.
沈轻衣“谢谢.”
她咬了一口糖葫芦,又甜又酸的.
燕临“阿衣,明天就是重阳了,京里有灯会,我想带你去看.”
虽然他曾让谢危帮忙转告,可他深知谢危不会帮忙转述.
沈轻衣“灯会...”
说起来她和谢危已经好久没去过灯会了.
她轻轻冲燕临摇了摇头.
沈轻衣“要不算了吧,我最近不想出门.”
沈轻衣“要是下次再有其他灯会,你再来寻我,我在陪你一起去.”
燕临“你这话说的奇怪,这回与下回有什么区别,只是每一回的灯会不一样罢了.”
燕临“还是说你重阳节那日有别的约了,去不了.”
沈轻衣“没有...我只是身子不太舒服.”
燕临的目光落在了她的颈间,抬起手,刚要触碰到她的脖子,便见她往后退,躲开了.
他有些落寞的收回了手,笑道.
燕临“行,那你好好休息,记得每日擦药.”
燕临“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燕临离开了.
沈轻衣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也在燕临离开那刻消失.
她平静地开口.
沈轻衣“若你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谢危,尽管去说吧.”
沈轻衣“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告诉谢危我与燕临的事情了.”
端着糕点站在门后的青荷身子僵了僵,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与燕临去酒肆那日,是她告知的谢危.
她从门后走出.
青荷“公主,桃片糕.”
没有一点儿心虚的模样,沈轻衣倒是很佩服她,被人拆穿,还能做到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