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之犬

在下多少也从同伴嘴里得知过一些稀碎的话语，比如在下被称为没有心的坏孩子的原因。

“不管是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睡醒的时候，还是偶尔碰见好心人请客的时候，抑或是被大人揍得爬不起来的时候，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会用那双漆黑、无底洞一般的眼睛一直盯着某个虚无的地方。”

————这就是原因了。

无需反驳，也无话可说…对于这些事情在下并无什么多余的心思。水泥地不会因为你的心情而变得柔软，好心人也不会一直供给你的一日三餐，被揍了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报复回去，不然就咽下这口气。

在贫民窟的日子不会因为情绪变化而更迭，在下似乎也未曾体会过他们所说的“恐惧”“愤怒”“喜悦”究竟是何物，机械的遵循上一天的行为便是常态。

获得片刻闲暇之余在下也会有些疑问：

“这样的行为有何意义”

在这种地方挣扎着生存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也没人能告诉在下答案。

在下所能做的似乎便只有日复一日地在这个地狱般的舞台上苟活，用残缺不全的身体上演一场无聊的剧目…是了，每个人都只有一次表演的机会。

于是多余的情绪也就成了累赘。在下从不羡慕他人丰富的情感，甚至于情感会影响判断，阻碍肢体的行为。每次挥动双臂斩下敌人的头颅，抑或用布刃挥洒温热的鲜血时便总是思考什么时候才会拥有情感，如果有的话是什么样的情感…但这些想法仅仅出现了一瞬，下一秒就如同落入海洋中的一滴水先不起一丝浪花。

在下也曾想过这种行为是否能称之为“期待”，但被同伴否认了。他们说期待是一种持续性的渴求，带有美好的色彩，能够让人忍不住幻想更好的事物，比如期待生活变得更好。

“芥川你啊，平时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转瞬即逝的话怎么能称之为是期待呢。也许只是…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啦。”

在下讨厌野狗，不过并不是因为什么名号所致，只是单纯的因为曾经险些被野狗咬断手臂。这种头脑简单的动物，得到机会便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如果不是在下早一瞬醒来，恐怕已经沦为独臂的累赘了。不，更坏一点的结果是失血过多而死在这里。

野狗的攻击不计后果，于是便会迎接来自狩猎目标的疯狂报复，在下屠尽了那附近所有的野狗。他们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随着在下的双手被野狗的血肉尸块染红，一个称呼开始取代于曾经风靡贫民窟的谣言。

“不哮狂犬”。

而这次，同伴们一如既往的告知了在下这个消息，并且顺便地解释了一下这个名字的由来。

“连以示威吓的咆哮声，以示警告的低吟声都没有，等敌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咬住了喉咙。”

“他们总是说你这样的做法暴露出本性的凶恶，真是讨厌啊这群人，明明什么也不懂。”

最小的孩子沙耶香气鼓鼓地说道。

在下素来是对于这种流言蜚语不屑一顾的，但长此以往便在贫民窟里拥有了两个名字。不过不得不承认，在这种地方拥有名号会方便不少…虽然偶尔还是会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蠢货前来挑衅。

前些日子在下还结果了一个拿着枪的家伙，险些丧命，于此对于枪的厌恶更添一份了。毕竟对于弱小的家伙来说，拿着一份强大的武器就会被蒙蔽了双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