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多事之秋（其三）

周德乐听在耳中，内心有些不快，暗道：“好家伙，如果按他这么说，那这些‘宫人’妥妥的咸鱼死宅外加知乎不是猪，不过真这样的话让他们在宫里完全没什么用啊？就那还有宫娥准时送餐？为什么啊，就不怕被那个啥了？”一念及此，又问：“此地准许男子久居深宫，且常以宫娥为其送餐，此律可曾有甚疏漏之时？”“哦——”那金衣男子似有所悟：“你唯恐我辈宫人染指宫娥？委实多虑了——一则她们修为远胜，绝非恃强可欺之辈，但其二尤为重要，这灵蕊宫中的宫人，但凡行夫妻之事后，必将顷刻殒命，体内灵能、精血等将势如决堤之水，爆破开来、喷溅四方，而自身魂飞魄散、万劫不复，故而我等于此宫中享福禄，求长生，早已知足常乐，万不至自寻死路。”周德乐闻言，大为震惊，险些惊呼出口，暗道：“这修的什么奇葩功法，怎么弄出这样的奇葩体质，或者说，他们也被下了某种禁制？”

过不多时，果见三名宫装女子自西南转角缓步而来，行至近处，其中一人望向周德乐道：“尊驾定是受孔相国之命入宫的乐真人了？”周德乐听闻“受孔相国之命入宫”八字，有心不认，反问道“汝有何为证？”那女子道：“我等宫娥，大多有闻孔相国所言，今日必有一个乐真人巡守禁城，乃钢翼榜上二十之内的强手，可防战时刺客之患，见之不得阻拦。”周德乐闻言，内心暗叹道：“好家伙，这属于是给我安排明白了，如此一来可忽悠的地点也就少了啊！”念及此处，俯首一望，但见那金衣男子已自另一宫装女子处接过一个琥珀所制的大碗，宽约六七寸，其内盛有某种粘稠晶亮的卵黄色液体，其上遍洒粉绫色颗粒，浮于碗中，仿若星辰。此刻那金衣男子正持一根细嫩光滑的桃木小枝，慢条斯理的蘸取碗中之物，送入口中，细细咀嚼数次，吞咽入腹。周德乐见状，灵光乍现，问道：“此宫中既是女眷甚多，其数是否数倍于男子？”那金衣男子答道：“不错，每日均有三名宫娥为我送上膳食，放眼宫墙之内，也是大抵如此，女子之数，嗯——少说三倍于男子。”一语未了，他已再次俯首进食。周德乐见状，转而问左近宫娥道：“汝等所谓之陛下是否亦为女子？”对方答曰：“正是，当今陛下乃至我朝历代先帝俱为娥流红妆，此乃祖上之律，自然之理。”周德乐闻言，已大体笃定一事，内心发笑，暗道：“好了，鉴定完毕，灵蕊宮等同于蜜蜂窝，八九不离十。”

凡集群筑巢之蜂多呈阴盛阳衰之象，雌虫数倍于雄虫，雄虫肥胖慵懒，且身无蛰针，鲜有离巢之时，受巢内职蜂供养，且就蜜蜂而言，世人多知其蛰针但用即死，然鲜有人知雄性蜜蜂的生殖器却亦是用之即死，故而雄性蜜蜂此生如欲尝交欢之乐，则需以性命相抵。

且说周德乐听闻那宫娥适才所言，笃定了灵蕊宮实属何处后，又问道：“汝那陛下可曾提及本大仙？”对方答曰：“确然有知，陛下曾言昔日异乡求学之际，承蒙尊驾授以诗词若干，且多可为惊世之作，纵孔相国亦未曾耳闻。”周德乐闻言心道：“噢——那不就是‘小苹果’吗？她倒成了一国之君，有点意思。”遂于口中说道：“既如此，吾今欲探望汝之陛下，当无碍乎？”那宫娥道：“自是无妨，但——自端阳那日，中都陡现恶龙，陛下为其所擒后，虽赖孔相国率众迎还，然至今圣体微恙，内息贫弱紊乱，修为未得寸进，故常自觉有愧，尊驾倘为仙人，未知可否为陛下医症解忧？”周德乐闻言心道：“啊这——那我岂不是秒变进朱紫国的孙大圣了吗？不过也未必没机会，我虽然不会治病，但是包子它拥有星灵科技啊？星灵科技无人可及，连行星都可以治愈，再说了，小苹果又不是常人，也不见得是得了什么医学疾病。”遂道：“汝且领吾观之，方有定论。”“诺。”那宫娥应道：“尊驾且随我来。”

灵蕊宮及周边建筑群，占地面积达12686亩，论及建筑之宏伟，尚不及璜渭王宫，行于其间，游目四顾，但见万花千丛间簇拥一座座各色殿宇，亦不乏亭台桥梁之内，偶有若干宫娥，穿花而过，托篮持木，身影若隐若现。周德乐此刻命“包子”以赛车模式行驶，但觉周遭实可谓香飘百里，以至空气之中似也清甜舒适，更隐有驱病静心之效，与金粟芯所施香雾大相径庭，周德乐耳濡目染之间，竟未觉光阴流逝，待得申正二刻，一座别致的建筑映入眼帘，且实为禁城一众殿宇内至高者，然亦不过六层，高约九丈六尺，状如巨卵，色作缃黄，其上密布正六边形砖块，径长六寸六分，其间以赭石色线条描边嵌合，仔细瞧来，该建筑每层均是六面六门，其形近卵而稍欠浑圆，各处棱角依稀可见。

二人行至近处，周德乐陡见一道狭长身影，倏然越过卵圆形殿宇，数息间已然消失无踪，该身影似是有别于一众宫人、宫娥，乃至其或非人身，周德乐见状，转问引路宫娥道：“适才飞跃前方殿宇者为谁？”此问出口，万不料对方微露惊诧之色，继而道：“恕我未见异状，尊驾若知详情，还望如实道来。”周德乐闻言心道：“你这是没看见还是给我装傻，且不说我刚才也没有看清楚，更关键的是这地方我刚到不久，怎么知道灵蕊宮里都有哪些人以及别的生物？即使真把我当大仙了，那但凡看过西游记也知道神仙并非无所不知的。”遂道：“既是未见异状，想是无关紧要之辈，本大仙亦不需多言。”那宫娥神情微缓，点一点头，二人谈话间已至那近卵形殿宇之前，那宫娥道：“此乃倾元宇，陛下此刻便身居至高之处，然遵循祖法，我等当由底层而上，尊驾万莫见怪，请随我来。”语毕，取出一束中央连通一鹅黄精索的蜡质铃兰，虚点门中，须臾，大门即如花朵般分作六瓣，缩入内壁。

二人入得其中，但见地面与墙壁皆为缃黄色蜜蜡拼接而成，具微弱黏性，颇为明亮，映射片片柔光，周德乐忆及此处实为蜂巢，故而见眼前之景却也不以为奇。那宫娥在前引路，时而行至看似无路可通之际，即取铃兰嫩枝虚点数次，偶有停顿数息之时，继而必有一正六边形出口于墙壁某处显现，途中畅通，唯独上至五层处，忽见一硕大的乳白色蛴螬形幼虫侧卧于地，份量约莫应有三十余斤，那宫娥见状，不禁驻足端详片刻，俯下身来，取出一物，递于幼虫口边，后者依旧安详侧卧，不予理会，那宫娥继而以左手轻抚其背，微微一笑，转而对周德乐道：“还望尊驾稍待。”随即抱起地面幼虫，转向左行，又经数丈，消失于一处暗门之后。她并未失信，约过盏茶之功，复出暗门，与周德乐一同登顶。

入内，但见此间较之此前数层更为明亮，散发柔和的秋香色暖光，并伴有淡淡的丁香芬芳，逸散开来。二人穿过一面轻薄的淡金色珠帘，果见金菛棠静坐于一处黄玉案几之后，仅着常服，气色欠佳，见周德乐至此，也只轻声问曰：“君至我处，所为何故？”而周德乐眼见确是此女，当即开口答道：“本大仙受命庇佑皇城，偶闻你进来隐疾缠身，念及冬日本大仙曾传你诗词若干，勉强算的有几分师徒之谊，故今特来以仙术医治于你，举手之劳，无需言谢。”一言出口，他身旁宫娥见之非但不曾施礼，言语之中亦不曾加以敬称，微感惊愕，但金菛棠闻言只道：“既是丞相命君入宫，我自不当再有所疑，望君一试，万莫强以为之。”周德乐闻言心道：“好家伙，我也没提到孔倾儒啊，小苹果都知道详情了？唉，我本来也是不想来的啊，对了包子，清洁光束开启一下。”一念及此，但见那“包子”自三瓣嘴中，喷吐出一道冰蓝色，质地如同钻石的细长圆柱形光束，笔直纤细，伴随“叽嗞——；叽嗞——”的杂音，直抵金菛棠前心，后者并未躲闪或抗拒，安然以待。周德乐曾命卡通包子对金妙萁与玉锦芸施展此技，彼时可谓立竿见影，效果拔群，故而此番故技重施，自觉胸有成竹。十息之后，冰蓝光束骤停，金菛棠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天青色柔光，仿若星灵护盾，此前施技之时，却不曾见。“难道包子又升级了？”周德乐念及此处，暂未理会金菛棠是否有甚不适，便二次对系统道：“包子有点东西啊，选修艾尔科技树了？那再用一下【重构光束】试试效果？”系统闻声道：“叮呜——重构光束首次启用，请选择施法目标……”随即在周德乐双目之前，展出一面圆角矩形的半透明荧幕，其上闪烁微弱蓝光，所示者正是殿内之景。当前殿内仅有三人，但当周德乐正欲选择金菛棠时，忽见那荧幕之中倒下一人，正是自己身旁的宫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