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化.

再睁眼是医院病房。她总觉得医院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淡淡的味道，能长久地麻痹人的神经，暂时忘却外界时间的流动。

明净的病房里，窗外一片葱绿。徐子夏动了动身体，才觉得有些不舒服。

偏过脑袋才看见杨博文床边的凳子上，伏在她床沿，脑袋压着她的胳膊，让徐子夏觉得酸酸的。

这一动也惊醒了杨博文，他立马直起身体，下意识看向正撑着床坐起来的徐子夏。

目光交汇，徐子夏看见杨博文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疲态。

徐子夏“杨博……”

“文”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杨博文突然紧紧抱住。

这拥抱来得毫无预兆，徐子夏的话愣生生被自己咽回去，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冲散了医院的消毒水味儿，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她一愣。

杨博文的肩膀在轻轻颤抖。她听得见他近在咫尺的哽咽。

这次她抱得到他。

徐子夏“你哭什么呀……我在这儿呢……”

杨博文“徐子夏，你不是说没事的么……”

不是说好很健康的么。

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脑瘤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体检没问题么，现在正在扩散的趋势又是怎么回事。

重来一次不应该抓紧生命的机会么，为什么这么不重视自己的身体。

难道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念了么，那他杨博文又算什么。

杨博文“徐子夏，我不管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和我谈恋爱到底是玩玩而已还是别的。”

哽咽的话说出来到底有多心如刀割，少年已经把身段儿放到最低，他没有别的想法了。

他只想她平安。怎么偏偏就这么难。

杨博文“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早点动手术好不好，就平平安安的好不好。”

眼眶湿润，眼尾泛红，声音哽咽而沙哑酸涩。

徐子夏被他抱得好紧啊。她第一次觉得，杨博文是那么难过。

杨博文也会那么难过。

杨博文也会因为她掉眼泪。

徐子夏“瞎说什么啊杨博文。”

徐子夏拍了拍他的背。

她何尝不想哭呢。看见葬礼上那般脆弱的杨博文，她自己的心也要碎掉了。

徐子夏“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徐子夏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也闷闷的黏糊糊的。她总觉得自己说这种掉牙的话会不好意思，可是她又实在没办法不说。

徐子夏“我会记得你一辈子，不会轻易地忘掉你。”

徐子夏“也从来没有因为什么怪过你，我爱你还来不及。”

就当是在这错位的时空里，给那个笨笨的胆小鬼一个回音。

她安抚性地拍他，只觉得杨博文是太害怕失去自己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晕倒就给他吓成这样。

徐子夏“我不是想死，时间还长呢，我不着急。”

徐子夏“放心啊，别太担心我。”

杨博文忽然一怔。

他似乎联想到什么，可又不太能拿捏太准，不敢确认。

杨博文“徐子夏……”

他扳过徐子夏的肩，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与她对视时睫毛微微颤抖，说出那个有些恐怖的猜测。

杨博文“你知道……你的病情恶化了么。”

徐子夏“？”

徐子夏愣住。

徐子夏“我操？”

徐子夏长大了嘴巴。

徐子夏“我踏马这么早就要死了？”

徐子夏震惊三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