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是梦.

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阳光的刺眼，徐子夏昏沉沉的脑袋传来阵阵钝痛刺激着神经，她缓缓睁开那双沉寂的眼睛。

原本想的是天堂还是地狱，地府还是上界，却未曾想到入眼的是熟悉又陌生的教室，讲台上的李老师吐沫横飞，她在台下或许是昏昏欲睡。

徐子夏“……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觉喃喃。

这是梦么，难道她还苟延残喘着没有死，只是又无端陷入昏沉，做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既然是梦，还有什么继续的必要么。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窗户，此刻只要打开窗，跳下去，再荒唐再脱离实际的梦，都能结束，再一睁眼，大概就能看到空荡的天花板。

杨博文“徐子夏，你的作业还没交呢。”

温温吞吞的声音是记忆深处也少有的，徐子夏一愣，顺着身后传来那道声音转过头望去，目光与之交汇，她看见少年些许低眉闪躲。

梦里的人也会害羞么。

少年被窗外阳光映衬得更显柔软的轮廓，她不自觉靠近，直到能闻得见他身上洗衣粉的气味淡淡的，就好像拨开了梦中的雾气，

徐子夏“梦会做的那么真实吗？”

徐子夏“如果我亲你一下，下一秒的梦会变成结婚吗？”

毕竟她的生命没剩下几天了，她还没谈过恋爱呢。

没经历过恋爱，还真有点不甘心。

她想着就要去靠近，少年却捂着脸就要往后退。

杨博文“你你你……”

支支吾吾的样子倒是特别讨人喜欢。

或许只有在梦里的时候，身体才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不痛不痒的，徐子夏站起来就一把抓住少年的衣领，往自己身上扯。

少年睁大了他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漂亮眼睛，一双眸子里写满了惊慌失措，毫无防备以至于失去重心向前跌去。

他下意识一手撑着卓沿，另一只手却绕到徐子夏身后，稳稳地拖住她的后脑勺。

杨博文“小心！”

他俯身慌张地托住已经闯进怀里娇娇软软的身体，她却像喝醉了一般笑着抬眸，身手弯了手指轻轻勾他的鼻尖。

不像是梦里。那种真实细腻的触感从手指传来，像触电一般不断挑拨着她的神经深处。

徐子夏的笑停在唇角，她忽然一愣，记忆里某个模糊的影像骤然清晰，在此刻与眼前放大的轮廓不谋而合。

徐子夏“……杨博文？”

她记得。

十七岁那年的盛夏，她高二，杨博文是班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是和她近乎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平常除了收发作业不会有一点交流的那种。

但她也记得。

高考结束的那天，杨博文若无其事地在大门口问她考得怎么样。

记忆太渺远了，时间也太久了，久到她要忘了有杨博文这一号人物了。

二十岁的徐子夏拼了命的回想，也只想起来高考完她疯玩了一整个假期，然后晕倒在开学前一天的故事。

杨博文“徐……徐子夏……你……”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不自觉地左右飘忽不定闪躲。

这个年纪的学生最爱起哄，周围起哄鼓掌的声音成了片，徐子夏忽然觉得眼前画面被人摁下了暂停键，整个世界的声音她都听不见。

“生命的法则不可更改，画上休止符前尽力去弥补你的遗憾吧。”

来自心底的声音念出不属于周围的旁白，下一秒周遭嘈杂的声音又起，徐子夏却心中一震。

这好像不是梦。

她抬眸，撞入杨博文的眼睛。

下一秒失陷，在他沉沉如烟气迷茫了的早晨，又浸满了少年的青涩的那双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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