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浩渺如烟,一路祥云缭绕。
月夕跟随陆景穿过层层宫阙殿宇,终于来到了心之向往的衍虚天宫。
她站在宫殿门前驻足仰望。
只见天庭之上,云雾缭绕,给人以虚幻的感觉。
渐渐的,朦胧的雾退去了。几根百丈巨柱巍然耸立。
柱子上刻有金色的祥云图案,就如活物蠢蠢欲动,沿着柱子向上盘绕,给人一种威严中又透着一丝祥和之感,让人忍不住升起敬畏和向往之情。
数十根柱子尽头,一座座金璧辉煌的宫殿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众多宫殿群又如众星拱月般,错落、环绕着中央一座最高、最宏伟的宫殿。宫殿金光流转、云雾缭绕,即便是千丈以外也能让人一眼看到它的存在。继而让人肃然起敬。
月夕抬眸望去,站在巨大的宫殿面前,有一种情不自禁想要双膝跪地朝拜的冲动!
她心下了然,那就是衍虚天宫的主人,应渊帝君的云观殿所在了。
月夕“应渊,不管是什么原因,上天既然让我来到了你的身旁,入了你这衍虚天宫。我便视为是老天给我的好运。从今天起,我便要好生抓住这好运用力地靠近你!”
月夕眼神迷离却又坚定,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宫殿大门,低低自语。
陆景若有所思地看着月夕,鉴于先前帝君的特别吩咐。见她迟迟不进,只一直怔怔地站立于衍虚天宫门前出神,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立于一旁耐心等候。
月夕心思百转,抬眸看到了一旁等候多时的陆景,一时有些歉意地向他点点头,示意可以走了。
陆景笑笑,也不说什么,径直继续在前引路。
月夕深吸一口气,抬步终是跨进了衍虚天宫的门槛。
两人穿廊蜿蜒曲折,一路上沁人心脾的花香萦绕在空气中,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
如此曲曲折折走了小半晌,最终在云观殿门前斜对面的瑶台脚下停住脚步。
月夕一步步跟随陆景沿着瑶台的台阶拾阶而上,又看到了那一袭白衣。只见他身姿如玉、眉眼疏朗,此刻早已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白袍,神情慵朗地靠坐在一把白玉躺椅上。身前摆放着一盘琉璃棋盘。
再次见到这副清俊矜贵的容颜,月夕还是忍不住地倒吸一口气。
往日里古人无数次说过的红颜祸水也好、亦或是蓝颜祸水也罢,都不足以形容眼前人的万分之一。如何能不叫人为之沉沦!::::
月夕闭了闭眼,悄悄用手压了压那即将跳出心口的心脏。缓了缓神,方才又继续一步一步攀着台阶而上。
然后又一步步缓缓走近那抹白衣。
待走得近了,月夕竭力压下汹涌的情绪,告诉自己他是天上的皎皎明月,是众仙神仰望的神明,不可造次。
心思百转间,又恢复了一副波澜不惊之色,向着应渊缓缓施礼。
月夕“月夕拜见帝君!”
本在琉璃棋盘上捻着棋子的白皙手指顿了下。抬眸,对上一双不卑不亢的眼眸。
应渊静静看着,清冷的目光透着几分探究,也不言语。见此,月夕也便一直弯着腰身坦然地直视着他,不急不慌。
应渊打量片刻,不见任何异样,方才收回目光。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起来吧。”
月夕“谢帝君。”
依然是无波无澜。
自月夕在瑶池盛宴上施展了那一手不凡的法力,又非要进他这衍虚天宫,应渊便对月夕的身份和目的起了几分质疑。虽不至于将之当作魔族细作,但在这多事之秋,难免还需几分谨慎。
如今再次见到月夕本人,反倒少了几分嫌疑之心。危险人物谈不上,只怕对方多半是存了几分不为人知的小心思。至于这心思:::::他倒是一时还猜不透。于是一时到是起了几分兴致。伸手从一旁的茶仙侍手里接过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放下,缓缓开口。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你,为何非要进本君这衍虚天宫?”
月夕心下了然,多半是对她的身份和进衍虚天宫的心思存了几分怀疑。
应渊这般问出,反倒是让她一下子轻松了不少。连带着语气也有了几分调侃。
月夕“帝君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应渊顿了下。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哦?真话为何?假话又为何?”
月夕淡淡地笑了笑,笑容恰如其分,不会让人太过疏离,又不至于太过亲近。
月夕“假话就是,我仰慕仙界战神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想要跟随左右,得帝君指点一二,于修行一途受益匪浅。同时又能瞻仰帝君的高洁品性。”
月夕“至于真话嘛:::::”
月夕定定地看了应渊一眼,只迟疑了一瞬,便忽地靠近应渊近前,侧身在其耳畔轻声细语。
月夕“我受上苍恩惠,此番只为应渊你一人而来,从今往后决定跟随左右,永不离弃。”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放肆:::::”
突如其来的靠近,以及从未有人轻慢过帝君的轻浮举止,让应渊突地生出几分愠怒,下意识释放出帝君的威压。
毫无防备的月夕猛地被扑面而来的威压,生生压得跪倒在地,甚至险些伤了脏腑,逼得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似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理所当然。
这就是冒犯神灵的下场!……
月夕死死捏紧拳头,她誓要努力修行,总有一天能有资格站在他的身旁与他比肩而立!
理了理思绪,月夕似是满不在乎地抬手随意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始终无波无澜地与应渊直直对视着,丝毫没有半分因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而心虚。
应渊抬眸望去,执盏的手一颤。一向波澜不惊的神色突地升起一丝异色。
他放下茶盏,脸色覆上了几分冷意。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你究竟是为何而来?”
月夕静静地看着应渊,不言不语。
半晌叹了口气,转身拖着受伤的身子缓缓踱步至瑶台边沿,望着瑶台下的满池莲花,声音飘渺。
月夕‘应渊,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此番来到仙界,并非我有意为之。但对于我来说,却又是上苍给予我的一份意外恩赐。”
不等应渊继续说什么,月夕又忽地转身笑盈盈地开口。
月夕“帝君,我是真的想要认真修行,我知你一向惜才。那么便请您赐我一份身份令牌,让我随意出入各大藏书阁和衍虚宫浏览古典秘籍吧。这也是帝尊允诺过给我的奖赏。我虽不是什么绝世天才,但自我感觉也不算太差,所以也有心想要用心修行一番,望帝君准许!”
望着眼前突然间又笑意盈盈,似是并未发生任何的人,应渊一时感觉方才站立于瑶台边上叹息的人只是一瞬的错觉!
还有::::刚才的冒犯之举:::转眼就变成了给予修行恩准的请求。这反转,想要让他对刚才的冒犯发作都无从下手!!何况她还因自己受了伤,心下有些不忍,脸色也不知不觉间缓和了许多。
月夕也看出了应渊的不忍。但她只当作没看见般猛地倾身靠近应渊,继续开口询问。
月夕“帝君,可否应我?”
应渊一时走神,猛地回过神来撞进一双不知何时近在咫尺的眼眸,顿感有些仓惶,想要发作,又想起刚刚自己的帝君威压已经伤了对方。进退维谷间只得尴尬地握拳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咳……………”
月夕狡黠的目光闪了闪,无视应渊的仓惶,干脆利落地收回靠近他的上半身,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瑶台下走去。
月夕“帝君不出声,我就当你是同意了。我这就去找陆景拿通行令牌。”
脚步匆匆,丝毫不给应渊半分迟疑的机会。
只留下还在风中凌乱的应渊一时间愣是没反应过来。
临到快淡出身后人的视线之际,月夕又重重咳了一声。让人听着都觉她是拖着重伤仓惶逃离的,叫人不忍再责怪半分!
月夕既是清楚电视剧情的,便也知晓应渊的脾性。虽平日里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却最是面冷心热之人。一向心软、惜才,是真正的君子。
只要不涉及六界苍生、善恶底线,他是不会真正为难她无伤大雅的“无礼”的。故而,她才敢做出方才那些看似大逆不道冒犯神明的举止。
应渊望着离去的背影,怔怔有些失神…………
自来还从未有人如此冒犯过他,却又能没事人般坦然离去。即便因此承受了冒犯神明的一身伤势,也毫不在意。
应渊沉默半晌,吩咐陆景为月夕仙子带一瓶内伤药。
之后,一挥袖,也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