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朱朝阳走在路上。与父母结伴同行的父母和孩子相比,他是那么孤独。
他孑然一身,肩上的背包压着佝偻着他的脊背,双手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他只能低头不断的调整自己握着的包的手。可对于才刚刚发育还未成年的孩子来说还是吃力了点。
可突然他发觉手上的包似乎轻了点,与后面的人对上视线。男人歪头一笑,“小朋友,叔叔帮你拿点。”
眼神相对,那张相似的脸再一次让过去的回忆汹涌。他那个被深藏于墓地本该长眠的父亲从死亡中再现。
他松开了手,接受了陌生男人的好意。可他的眼神却从未离开过那个男人。一种极端的想法闪现脑海。
可对面男人不是他的父亲,他清楚的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甚至没有名义的父子关系。他们是陌生人。而他的亲生父亲早已死在了三年前。而对面的男人只是长得像自己的父亲的而已。
“爸,你干嘛呢?”身后的人埋怨着,他回头望过去是一个比自己矮一点的男孩子。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女人短卷发,艳丽红唇,气质极好。好似一朵红玫瑰,带着刺却极具诱惑力。“老高”
男人只是眯着眼笑眯眯的说“老婆儿子,我这刚遇到个小同学,帮个忙而已。”
男人依旧帮他提着东西,他感受到男人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男人的胸膛半靠近自己。这似乎早已不在他设置的安全范围。他的拳头紧握,颤抖着。他尽力放松身体,好叫人不察觉。可是他绷紧的身体暴露了一切。
命运齿轮开始转动了。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小朋友?”男人低头看着他的脸,温柔耐心低声细语。
“我叫朱朝阳。”
“那是我儿子高晓晨。晓晨过来,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
他与高晓晨友谊就那么展开了。
他和高晓晨成了朋友,高晓晨的性格开朗大方和所有男孩一样调皮捣蛋。但他有一个幸福的家。朱朝阳时常羡慕高晓晨,羡慕他有一个好爸爸,他想念自己的母亲。过去的一切似乎恍然如梦,被隐藏在记忆深处。但是现实依旧阳光明媚,朝阳如初。
因为一个学校,他经常见到高晓晨的爸爸,那个长得像极了自己父亲的男人——高启强。
不同于他的亲生父亲,这个男人似乎更有威严,更爱洞察一切。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选择远离,他心里开始提防。但是他毫不意外的每次都坐上了男人的副驾驶。“你上周怎么没有回家啊,我本来想找你的。结果你不在家。”
一场奇异的展开和较量似乎拉开了,他的心隐隐不安,他的秘密似乎被人看穿了。“我上周去看妈妈了。”男人没再问。
他盯着反光镜的男人的脸,那张他又爱又恨的脸,那张和父亲相像的脸。他有了一个想法。分不清是试探,还是一次真心的提问亦是一次真心的请求。
“高叔叔,你可以当我的干爹吗?”男人思考着没回答,也许一切反常和来自于男人对未知的直觉。他本想反驳拒绝。
“你很像我爸爸,可是我爸爸并不爱我。”安慰的话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少年泫然欲泣,眼眶微红,似乎想起伤心事。
高启强停下车转头看向他,少年的眼泪顺着流下。他听见少年低哑的声音“我绝不会背叛你,爸爸。”少年的眼神尽是依恋和期待,他被哽住了。最后他只得轻声答应“好”
朱朝阳内心写照
我叫朱朝阳,在那年暑假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我以为这会是一次全新的开始。过去恍如隔世,再醒来却依旧是阳光明媚,不过再不如常。
妈妈不再爱我了,她开始疏远我。她将我送去了一个很远的学校,我只能独自一人。我遇见了我的爸爸 。哦不,只是一个像极了我死去爸爸的男人。
他的脸让我恍然如梦,又想起了以前。那些本该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感情却依旧汹涌。
爸爸啊爸爸,你是在怪我吗。你是在怨我吗,所以你做了别人的好爸爸。我是否又该像以前那样,我是否还是你的骄傲。是的,对吧。我好想你啊爸爸。
看着那张相似的脸,我又想你了。我该不该放手,可是这只会让我心生恨意。极端的想法在脑海浮现。这一次就让我送你吧爸爸。
可我又如此确定,你早已长眠不醒。于是我又去找你了。
在一个夜深的夜晚。我去见了你,你的骨灰盒静静的躺在那里。你在怪我吗,让你一个人。你想我的妈妈吗?你希望她陪着你吗?我不想提起那对婊子。可是我也好恨你,你从未爱过我。你也没爱过妈妈,对吧。
爸爸啊爸爸,只有我最在意你。只有我从未想过背叛你,可你却如此爱着那对婊子。你一个人会孤单吗?不过不要怕。妈妈会替我陪着你的。
那天放学后,我去找了妈妈。妈妈不愿和我多说什么,她不再看我一眼。她似乎有了新的选择。于是妈妈死于背叛。
我看着她挣扎着最终还是被摁在水里没了呼吸。妈妈,你不该怕我,你应该像以前那样爱我。尽管控制压抑,却不该一步步疏远,一步步走向背叛。你不爱我,也不该爱其他人。
而后我本该疏离的高叔叔,似乎能够发觉我的想法。明明早已经规划好了时间却总能被他碰上,又一次坐上去他家的车。他的副驾驶一直都很空,似乎只等我一人。
我不清楚他为何选择接近我,但我想他的靠近也许是变相的警告。我索性不愿多想,既然如此命运早已安排好了。一种极端的奇怪想法又环绕脑海。
高叔叔,哦不,该叫你新爸爸。我想你会愿意做我的爸爸的。尽管名义上的父子关系。
我问了那句话,我知道他会想拒绝,但他清楚我的家庭。他可以爱一个无血缘关系的晓晨,又为何无法接受一个我。
如果他真的拒绝,那我想我会选择我脑海的第一个想法。可他最终同意了,我在内心祈祷他不会背叛我。但我也清楚我们最终会有人死于对方手里。
我不会背叛你,但不代表我会让你一直这么幸福。也许我早就有这样的想法,而这一层义父义子关系更像是一种继承悲剧的开始。
我不愿承认我的私心,但是爸爸我也不愿你没有我而活着幸福,留我一人痛苦。所以我再一次成为了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