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组织对雪莉停止实验的事件处理结果已经下达，可笑的是，执行人是琴酒和伏特加。

朗姆不可能不知道琴酒和雪莉的关系，毕竟琴酒可是被朗姆亲手送上去美国的飞机的。现在这番举动，除了纯粹恶心琴酒，也存有几分试探的意味。

琴酒不会背叛组织，这点人尽皆知，但是只有朗姆知道年少时的琴酒是什么模样，爱邻的无冕之王只会收敛他的爪牙，而不会成为别人的鹰犬。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朗姆也不想失去琴酒这个得力的左膀右臂，于是下达这个命令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担后果，在爱邻是这样，在组织也是这样。

琴酒从小到大都未曾做出过遵从内心的选择，小时候环境逼迫他长大，成年后组织委派每一个任务，他从来都是好用的工具，没有人在意工具的感受，即使这个工具已经身居高位。

这次他又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伏特加开着那辆熟悉的保时捷356A，琴酒在副驾驶座上擦拭手中的伯莱塔，工具没有选择，工具只会听从主人的命令。

很快到了研究所公寓楼下，上一次琴酒站在这里还是和雪莉一起共度晚餐的时候，没想到，最后的告别也将是从这里开始。

琴酒坐在副驾驶位上没有动作，只是默默在点烟器上点燃一根烟，摆摆手示意伏特加把雪莉带下来。伏特加领命上楼，琴酒看着他消失在电梯间里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烟，下了车。

不一会儿，戴着手铐的雪莉和伏特加一起出现在楼梯口。琴酒站在车旁，沉默地为雪莉拉开车门。

她嗤笑一声，坐进车里。

研究所的公寓离处刑室的距离还是过于近了，琴酒和雪莉两个人迟迟没有开口，车就已经开到了处刑室楼下。

琴酒让伏特加在车里等着，他拉着雪莉手铐中间的链条，将她带进处刑室。

窄窄的走廊和只有两米的层高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冷冰冰的白光照在水磨石的地面上，两边的房间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墙壁早已被血污浸染，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琴酒带着雪莉越过这些让人心惊胆战的房间，直奔三楼的天台。

天台的风很大，吹的人睁不开眼睛，枯黄的叶子被风卷携着狂舞，沙土也不甘寂寞地飞上了天。

“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琴酒举起伯莱塔，准星对准地上坐着的雪莉。

“为什么杀我姐姐？”

“没有为什么，组织的命令罢了。”琴酒不知道宫野明美为何策划了那个愚蠢的十亿元抢劫计划，他做事从来不问为什么，只是去做。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回答琴酒的是长久的沉默。

砰砰两声，枪口迸射出耀眼的火花，九毫米口径的子弹穿透了雪莉的右肩，惯性带着她摔倒在地上，右脸和右臂被细小的石子擦伤，脸上渗出丝丝鲜血。

正当雪莉打算迎来这最终的结局时，琴酒出乎意料地将枪收了起来。

他走上前，将纱布卷塞进雪莉肩膀的贯穿伤处，再用绷带紧紧系上。

“别来这副假惺惺的样子，这里又没有别人可以看你演。”雪莉中了枪，说话有气无力的。

“省点体力吧。”琴酒面色不变，捏住雪莉的下颌，两指用力将她的嘴捏开，将那颗红白相间的药丸塞进她的喉咙。

他亲手杀了雪莉，琴酒这样想着。

但宫野志保或许能继续活下去。

“在细胞的自我破坏程式的偶发性作用之下，使得神经组织之外的骨骼、肌肉、内脏、以至于毛发，所有的细胞都退化到成长过程中的幼儿时期。”塞西尔交给琴酒的那份报告里这样写道。

琴酒在美国除了打打杀杀，总还是和雪莉耳濡目染的学到了点东西。塞西尔的文件他交了上去，但其中的一份补充说明被琴酒悄悄扣了下来。

这渺茫的希望成为他在背叛组织和杀死雪莉之间的唯一选择。

他看着雪莉逐渐变小的身体，抱起她来，塞进了与外界相连的垃圾通道里。

“再见了，雪莉，再见，宫野志保。”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