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脏乱的地面上积着几滩水，透亮的水面反射出暗灰色的天花板，通道里很安静，由远及近传来的脚步声格外清脆。

  “311号，到你了！”铁门被大力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一个寸头男人从铁门外探出头来喊到，随即转身离开，嘴里抱怨了一句，“什么味这是……”

  铁门内的世界也格外安静，如同寸头男口中一般，因为常年不见光，房间里充斥着霉菌和其他污物混合的味道，灯光从房间上方的小窗透进来，洒在里面两个清瘦的身影上，昏暗的房间因这一抹惨白的光更加清冷。

  听到男人的话语，靠在墙边坐着的一人有了些反应，他抬起低垂的头，露出里面一张惨白瘦削的脸，黑色的头发柔顺的盖在额前，似乎是太长时间没有打理，连同眼睛也被遮住了一些。

  他面无表情，眼睛耷拉着活动有些麻木的身体就要站起身时身旁红发少年拉住了他的手，红发少年也抬头，眼中充满了不少的红血丝。

  “哥……”红发少年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担忧。

  他的声音还带着稚气，但是语气疲惫不堪。

  “没事，初一，再忍忍。”斯晏表情淡然，他轻轻抚开少年的手，双腿拖着沉重的铁链走出去。

通道里的光更加亮，从打开的门口照进来，斯晏朝着光走去，灯光洒在脸上，他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

  楚朝安没再说话，沉默地盯着斯晏的背影。他在心里默数着时间，这次又会是多久？八个小时，还是一天。

  最初的A区五号房有十只老鼠，对，老鼠，这是管理员有时对他们的戏称，倒也贴切，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进行无止境的实验，直到能力出现，这不就是可笑的实验老鼠吗，楚朝安有些恶趣味的想。

  其他的一些房间已经变得空空如也，政方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他们想要的是异能。

  不是被当做最下等的苦力，就是死了。楚朝安靠在墙上思绪发散。

  大量的药剂使他的精神一直处于疲惫状态。被药物所致的疲惫感依靠睡眠来缓解是效果最差的方法，但在这一方牢笼里是楚朝安唯一能使用的。楚朝安闭上眼睛，淡淡的灯光在睫毛处洒下一片阴影，他一动不动，惨白的脸色显得他像一具尸体。

  ……

  “吱——”刺耳的铁门转动声再次响起，下秒楚朝安睁开双眼马上起身上前扶住了门口稍微有些步伐不稳的身影。

  楚朝安担忧的目光看向斯晏，斯晏摆摆手，他轻咳一声说道：“明天他们会把我们调进编制队。”

  “他们不继续实验了吗。”楚朝安把斯晏扶到铁床上，常年不见光的铁床散发着奇怪的味道，铁皮掉落得所剩无几。

  “他们没有时间了，鱼人的活动范围又扩大了。”斯晏说完便闭上眼睛，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但想到什么又开口说道：“别让他们发现真正的能力了。”

  楚朝安表情阴沉，“哥，我不傻，至少A区政方没一个好东西。”

  “嗯。”被汗水打湿的黑发柔顺地贴在额前。斯晏表情淡淡的。

  “哥，我想好了，我们以后加入As.吧，我一定会努力强大起来，就也可以保护你……还有，找回诺拉，到那个时候，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楚朝安爬上铁床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躺在斯晏旁边望着窗外说出那段话。十二岁的少年看着还略显稚气，但声音充满坚定。

  一直没有得到休息，但斯晏也没有半点不耐烦，他轻声答到,“好。”

  楚朝安双手枕在脑后：“哥，你还想找到自己亲人吗？”

  找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有他在。

  楚朝安心想。

  夜晚格外安静，斯晏沉默着没有回答，楚朝安也并不执着于答案，他打着哈欠，没过一会，禁不住眼皮打颤便沉沉睡去。

  半响，黑夜中才传来一句很轻的话语。

  “你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