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也许是野林爷爷生前交待过什么，老人的葬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早晨时段，除了家族的几个亲戚来悼念外，再无多余的人士出场，野林捧着老人的骨灰，撒向大海，随风而去，没有墓碑，没有遗书，老人就这么静悄悄的走了。

回到野府，父亲还是一贯的面不改色，没有半点情感的流露，坐在大厅里看起了管家新呈上的信息，野林喝完杯子里最后一滴牛奶，吃完最后一口午餐，来到父亲面前，低头，稍弯腰，"父亲，孩儿想孩儿应该回学校了。"

父亲抬头看了他一眼，喝了口咖啡，"嗯，最近我地下室又有了新的猎物，不过，都很普通，还是以前你替我抓的最高级。"

"父亲，您答应过孩儿，孩儿十八岁以后就不用再替您抓猎物了，如今，孩儿都二十了。"野林急忙接话。

"嗯。"父亲点了点头，"没错，不用你出手，至少可以帮我鉴定一下级别高低吧，分更细一些。"

野林腰更弯，头更低了，"父亲不是有很多能手吗？应该不再需要我来了吧。"

男人声音低沉起来，一字一字的，"这次普通的猎物太多，他们鉴别的速度和效率没你高，怎么?这点小事需要我求你是吗？"

"孩儿不敢，孩儿马上就去地下室。"野林连着后退几步才伸直身子，穿进大厅的另一个门，身后跟着另一个管家。

穿过一间一间的房门，拐来拐去来到了一扇银色的密码门，站在门口，野林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抖抖手，输入了自己的指纹。

门缓缓的打开，迎面浓浓扑来的还是那熟悉的次氯化钠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管家拉起了总电夹，原本昏暗的视野忽然一片白亮，一个个大的小的，新的旧的玻璃容器规划排列得整整齐齐。

一脚一脚，野林沉重的走着，环视着一个个沿路比人还大的玻璃容器，里面满满的福尔马林，浸泡着一具具漂浮或固定的尸体，年老的，年轻的，畸形的，女人的，男人的，小孩的，婴儿的。并且每个玻璃容器都会贴上关于其所装尸体的详细信息，来源，等级，属性，利益大小等。

细看容器内他们的面容，带着惊恐眼球凸起而死的众多，这些对于父亲来讲，属于低级猎物。仿佛真的在安稳睡着的婴儿和老人，则属于中极猎物。而高级猎物，是那种只要看一眼就能被其神情感染到内心深处的青年。另外，畸形的一般归于特殊产品，主要用于欣赏。

野林在一个最大的玻璃容器前停了下来，目光呆滞，容器内笔直的站着一具双眼紧闭，面带微笑的男孩的尸体，只是男孩的心脏部位是空的，其实这里每一个尸体的心脏部位都是空的，但唯独该男孩的心脏部位被一朵白色的玫瑰花遮掩着。

男孩只有十岁，是野林儿时最好的玩伴，但也是野林人生中捕捉的第一个猎物。

那年，父亲为了让野林迅速的成为自己获得猎物所使用的最锐利武器，随口撒了个谎，同样十岁的野林因轻信了一个小小的谎言便亲手葬送了最好的朋友的生命，从此，野林打开了长达八年黑色的岁月。

整整八年，野林封了心，断了情，锁住了泪，眼里只剩下一颗颗鲜红跳动的心脏。

"少爷?少爷?"管家轻声提醒。

"啊？"野林惊了惊，回过神，"哦！走吧，带我看看新的一批货。"

管家领着野林来到一个超大方形的透明玻璃冰柜，冰柜四周还冒着寒气，里面横七八竖的躺着一堆各式各样的尸体。

"少爷，这些都是完整的，还没有取心。"

"我知道。"野林有点不耐烦了，这么简单的东西不用你讲，环着冰柜顺时针走了一圈，逆时针也走了一圈。

"你们几个负责抬尸体的过来。"野林对着附近站着的几个壮汉说道，又转身对管家说:"你把信息給我记好了。"

"是，少爷。"几个壮汉围着冰柜站成一排。

"首先，这些都是心脏停掉的而且都冻起码三天了吧，心脏价格只能是一般价。"野林点了点冰柜，指着里面一具男尸体，几个壮汉一看连忙进入冰柜把他抬出来。

"这个，目测三十岁，面部严肃，皱眉，可以用于瞎扯搞笑一点的说法故事或表情包，以吸引一些幼稚装纯的贵妇，比如他对我们给他的死法很疑惑和奇怪。"

"可是少爷，他不是我们处死的啊。"管家突然插嘴道。

"知道什么叫瞎扯不?"野林像看着一头蠢货一样鄙视的白了管家一眼。

"对不起，少爷，我知道了。"管家怕怕的赶紧把头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