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张遮15

眼见通州大家就在前面，再有一天行程便能与大军在通州会合。张遮一行进入通县境内，只见道路两旁崇山峻岭，没有人迹。卫铮自幼跟随父亲戍边，对于这种地形异常敏感，提醒张遮注意有山贼埋伏，切勿中途停留。

卫铮将军饷分成三批，每批分派一百五十名禁军护送，其余跟随张遮。他并不知张遮身上的地图比起那二十万军饷来说更加珍贵，因此只留了五十名禁军相随，并第一批先行通过峡谷，他自己殿后。

进入峡谷后，只听见寒鸦偶尔低鸣，冷风瑟瑟，平白地多了几分诡异。云溪手握剑柄随在张遮身旁。

走了大约一半，忽地听得唿啸之声响彻山谷，云溪道：“保护大人！”

话音一落，自悬崖上滚下数枚巨石。云溪反应极快，大喊散开，身下的马受惊，在乱石中横冲直撞，云溪害怕与张遮的马离散，干脆飞身跃到他的马上。

“贴着崖边走！”

吩咐完禁军，一块大石落在马屁股上，马儿受痛，嘶嘶叫了两声后发足往前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张遮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马，抬头一看，前面杂草足有一人高，已是没了去路，其他人也不见踪影。

云溪跳下马站在高处张望，说道：“前面已无去路，只能往回走别的岔路了。”

张遮说道：“只能如此！”

两人骑在马上跑了一阵，云溪坐在后面，两人的身体不时贴在一起，碎发随风飞扬，偶尔撩到张遮的脖子，让他如针刺背，不禁红了耳廓。

走回头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张遮和云溪很快发现他们仿佛在兜圈子，跑了半日又回到原处。

云溪在岔路口的崖石上做了记号，看见记号便选择另一条路走。眼见着天色已暗，两人不禁着急起来，若找不到出口，也没有人家留宿，很有可能夜里会被野狼吃掉。

天边尚留一点霞光时，张遮忽然指着前面道：“那里有一户人家，我们先去看看。”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

两人到了茅屋前敲门，开门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猎户，见两人身穿官家常服，并没有多热情。

张遮向其说明来意，猎户让他们进了门，指着一旁的柴草屋道：“两位可到那边将就一晚。”

两人也不介意，谢过猎户后进屋，讨了水吃了点干粮，总算安心了些。等天亮了，问明猎户应该便能找到出口。

躺在干草堆中，张遮想起第一次遇见云溪时的情形与眼前如此相似，不禁笑道：“贤弟，想不到兜兜转转，我们最后还是回到当初。”

云溪也笑道：“大人烤红薯的本事，比为人处事的本事高多了。”

“我是不耐烦迎来送往”

“大人过于耿直，官场向来如此，能明哲保身者几何？大人的路会很艰辛。我怕……”

“怕什么？”

水清则无鱼，也易捕，谁又愿意往清水里游？她本想说怕他走不远，终究不忍心。

两人默了一阵，张遮想起出发时卫铮对她的态度，说道：“卫统领真是你哥哥？”

云溪只是嗯了一声。回去之后，或许就是分别之时，两人心中都不免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