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怕是饿极了,不等红薯凉透即大口吞吃,被烫得连连哈气,用手对着嘴巴猛扇。
张遮忙将水囊递给他:“慢点吃,没人与你抢。”
小乞丐老实不客气,接过水囊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总算好受了些,却再不敢狼吞虎咽。
“你叫什么名字?何处人士?为何沦落到此处?”
小乞丐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我也不想沦落到这里啊!死老头将我流放到这里不算,还只是让人灵魂穿越,附在这具不男不女的躯壳上。
张遮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哑巴:“你是说不了话?那你可会写字?”
小乞丐偷瞄着他,慢慢点了点头,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了个“溪”字。
张遮道:“溪?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那我便唤你‘溪儿’如何?”
小乞丐点了点头,一只红薯吃完,又喝了水,顿觉人间美好,莫过于吃饱喝足,轻轻地打了个饱嗝,跑回干草堆里窝着。
张遮也不扰他,就着火光掏出诗集来看。外面雨水渐收,却更是夜凉。张全拿出披风给自家公子披上,又给他置了个厚草垫后,自己挨着火堆旁打盹。
这样的夜晚,张遮怎么可能睡得着?脑子里尽是宁二小姐的身影,还有朝廷中的繁杂事儿,虽拿着诗集,却是半天不曾翻过。
屋外有响动,张全警醒地抄着棍子站起,只见院中站了两名身穿补丁的汉子,貌若凶狠。
“把钱银与值钱的东西留下来,爷等留你一条生路!”
张全护主,说道:“钱银乃是盘缠,给了你我们如何上路?没有!”
其中一名汉子道:“管你如何上路,不给就让你等往黄泉路上去。”
张遮拦在张全身前:“二位可是这附近的村民?”
两名大汉对看一眼,以为认出了他们:“是又如何?”
张遮道:“去年年末大旱,地里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尔等若是村民,必是没有办法了才做这打家劫舍的买卖。我这里只有几两碎银子,若给了你们,路上必然就是我与家仆饿着,若不给,道义上也过不去。”
从包袱里拿出几块碎银子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些,好回家安置家中妻小,尔等看如何?”
那两人又互看一眼:今日是遇上了活菩萨吗?连忙拿了银子,就要跪下磕头。
张遮忙道:“大礼不必,去吧!”
两人拱了拱手:“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既说了不必,何须留名?”
两人只得去了。
主仆二人回头坐下没多久,又听见有人声。小乞丐刚入睡又被吵醒,心道:“今儿个倒是见鬼的热闹!”
屋外有人大声道:“张遮可在?”
张遮走到门口答道:“张遮在此,尔等何人?”
屋外的人见他应了,嚓一下拔出武器。张全见不好,忙拿着棍子挡在张遮身前:“公子快走!”
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大半夜的吵死了!”
张遮转头看去,小乞丐伸着懒腰从干草堆里站起。
“原来你不是哑巴?”
院中两人亮着兵器,喝道:“有人要你的命!”挥着刀剑扑向张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