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龙少年（3）

“如果你觉得毕业之后找工作毫无压力，请前进一步。”

　　他确实是甚至都不用考虑要去什么样的公司，因为他毕业之后是肯定要进自家公司的。

　　卓越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还站在原地没有动过的程雨杉，紧抿着唇又往前迈了一步。

　　“如果你觉得你的家庭幸福和睦，请前进一步。”

　　卓越没有犹豫，又往前走了一步。

　　“如果你的生日有很多时候会一个人度过，请后退一步。”

　　卓越在跑道最前面的白线上站定。

　　程雨杉看着卓越的背影，抿唇垂眸，攥着裤腿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你经常感到自己需要为了学习以外的事情而忙碌且苦恼，请后退一步。”

　　想起了家里母亲和继父以及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程雨杉咬了咬牙，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你家里没有一个好的、安静的学习环境，后退一步。”

　　耳边响起了麻将碰撞的声音和客人们争论不休的吵闹声，以及出现在她眼前的，她卧室门上贴着的“不是厕所”的那张A4纸。

　　程雨杉有些烦躁地闭了下眼睛，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你的家长经常缺席家长会，后退一步。”

　　卓越如释重负，往后退了一步。

　　程雨杉面无表情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你活到现在仍然对自己将来要从事什么职业毫无概念，后退一步。”

　　程雨杉伸手插着校裤的口袋，往后退了一步——她已经退到了最后面。

　　“现在，看看你们前后左右。”

　　暗红色的塑胶跑道内，前龙海红色的校服和前鸣英蓝色的校服泾渭分明。

　　站在前面的几乎全部都是蓝色鸣英的校服，而后面的则几乎都是红色龙海的校服。

　　卓越转头去看程雨杉。

　　程雨杉低头避开了卓越的灼灼目光，直到他失望地回过头去，才敢抬头去看他。

　　程雨杉看了看卓越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脚下，估算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好似天堑，犹如鸿沟。

　　卓越，人如其名。

　　即使在本科率能够达到98%的鸣英，他也能够常年霸榜年级第一，偶尔在年级前三浮动的学霸。

　　打篮球一级棒，参加校队是肯定能够拿省奖，努力可以拿国奖的程度。

会画画、会跳舞、会弹钢琴、会弹吉他……

　　字也写得很好，是能够参加书法比赛拿奖的那种，不管是硬笔书法还是毛笔字，都很棒。

　　这样优秀的人，是她配喜欢的吗？

　　程雨杉低下了头，眼睫微颤。

　　雷鸣说，虽然他们现在上的是同一所学校，用的是同样的教材，但是有的人不用怎么学习都可以躺赢；有的人做的是多选题，不管怎么选择都不会太差；而有的人只有单选题，错一道毁一辈子。

　　雷鸣说，他要把手中的小树苗种下来，保证要把它养的枝繁叶茂，就像愿意努力弯道超车的学生们一样。

　　“鸣龙高三一共有十个班，而我们这个班就叫做11班。”

　　“听上去就好像是多余的、累赘，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