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黄谦

好像是被噩梦惊醒，我猛地睁开眼睛。有什么液体洒入我的眼睛。“啊！”我大叫着冲入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冲洗。欸？怎么感觉有些熟悉？我以前就遇到过这种情况？回到床边坐下，我终于看清了“袭击”我的人——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生，看起来超过一米八；头发很长，编成了一条长辫子垂在脑后，但并不影响他的帅气，五官端正，眉宇间隐约透着几分桀骜不驯的气质；他的衣着很随意，但是干净，手里还拿着——酒精！看来我就是被这家伙拿酒精喷了一脸！他似乎还想将酒精喷洒在我的床上。我一把夺下酒精，他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跑入卫生间洗手。伴随“哗哗”的水声，我脑子好像更乱了。

话说我怎么会在这儿啊？来不及质问“袭击者”，我打量起这个房间——四周的墙壁粉刷得很白，甚至可以说是惨白，床单被褥是我喜欢的淡蓝色，床边有储物柜和书桌——边角被海绵胶保护着——窗户半开，窗帘也是淡淡的蓝色，门开着，外面好像是走廊，却不是那种独立的外走廊……更像是，家里两个房间之间的走廊？酒店套间之类的？我不知道，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的疑惑太多了，记忆也有些混乱，脑袋昏昏沉沉的。

“袭击者”从卫生间出来，好像变了一个人：“黄谦，你咋了？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我：“……”大哥你谁啊？我们很熟吗？刚睁眼就被你拿酒精喷一脸，还问我怎么了？

“黄谦？黄谦？你不记得我了？”他的疑问将我从思绪中拉回，“我是萧默，萧默！咱俩一起住了十年，你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难道……”我更疑惑了，还有点担忧，这哥们不会是个疯子吧？“一起住了十年”？萧默没管我，显得有些兴奋，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的易容术……成功了？成功了！哈哈哈哈……”笑了一会儿，他又坐到我对面：“不对啊……我照镜子也没看出来哪儿变了，再说刚刚沈言喷你酒精怎么也没认出来？黄谦，你是不是在逗我？”

“啊？你叫萧默，我叫黄谦，刚才那个也是你，但是叫沈言？我怎么什么也记不得！萧默，黄谦，沈言……萧默，黄谦，沈言……”

我抱着脑袋陷入沉思。萧默……这个名字好熟悉，应该对我很重要，想到时感受比自己的名字还深刻……可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关于我的一切，我的父母、身世、经历；关于“萧默”，关于“黄谦”，关于“沈言”……

护士进来了，看着抱着头苦思冥想的我，有些生气：“萧默，你是不是刺激到他了？”她叫来一个拿着针管的“白大褂”，要把我带走。我很抗拒，萧默轻轻抓住我的手：“别担心，镇静剂而已，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休息？我不是刚醒吗？但不知怎的，我竟放松下来，任由医生打针。药剂进入血管，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度醒来，周围白花花的一片，像是另一间病房，周围很空，只有桌椅和我身下的床。护士将我扶起，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杯水，对面是刚才那个打针的医生。医生长相平平，头发略长，戴一副黑框眼镜，胸牌上写着“方涵 主治妄想症”。

他率先开口：“你醒了？还记得我吗？”“当然，你刚才给我打了针。”我有些警惕，眼前这位方医生看起来没有恶意，但我无法在记忆中搜寻到一星半点有关他的事情。他叹了口气：“看来你不记得我了，你还能想起别的什么吗？”“我……我叫黄谦。”慌乱之下我想起萧默告诉我的，不知怎的，我对萧默有着没来由的信任。

方医生：“哦？还记得自己叫黄谦？我给你看看你的档案吧，当时担心你接受治疗后会出现失忆症状，把你的过去记录下来了。

我接过医生递来的档案袋，拿出里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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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历档案

姓名：黄谦 性别：男 生日：1998.3.15

入院时间：2010.4.14 接诊医生：方涵

记录日期：2011.4.14

病症：

妄想症（严重）：总觉得梦里被人追着，对着空气自说自话，有一个不存在的“朋友”，经治疗已得到改善。

偏执型人格障碍（中度）：明显的猜疑或偏执固执，敏感多疑，过分警觉，心胸狭隘，好嫉妒;自我评价过高，体验到自己过分重要，倾向推诿客观，拒绝接受批评，对挫折和失败过分敏感，;常有某些超价观念和不安全感，不愉快，缺乏幽默感;这类人经常处于戒备和紧张状态之中，寻找怀疑偏见的根据，对他人的中性或善意的动作，歪曲而采取敌意和藐视。

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症（人身变换症）（轻微）：认为身边许许多多的人其实都是同一个人的伪装。认为在其所遇到的人群中有熟悉的人(往往是他所认为的迫害者)，虽然两者之间的外貌并不相像，但确实就是同一个人，如周围的医务人员、亲戚朋友，可能就是某一迫害者的化身，随时改变相貌，企图达到迫害他的目的。

病人自入院以来沉默寡言，但能够正常交流。可能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因性格和病情原因没有朋友和熟悉的人，亲人的离世对病人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因此不愿与人深交。对周围人怀有敌意，但没有暴力倾向。目前主要采用药物治疗和鼓励社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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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档案，我有些诧异。这是我？完全没有印象，不排除他们骗我的可能。我疑惑地看着方医生，希望能得到说明。

方医生看出我的茫然：“你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

我：“我是精神病？”

“是。”

“萧默呢？我和他什么关系？沈言呢？”

“其他病人的隐私我不能多说。他在你之后住进来。据我所知你们俩关系不错。沈言……是他的第二人格。”

“这儿……是哪？”

虽然现在问有点晚，也似乎没什么意义，但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雾北市，郊区，27号精神病院。”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我的病房……是那样的……”

“那是我们院的特色，根据不同病人的特点设计病房，也能鼓励内向病人进行社交。”方医生略微停顿，继续说：“你们病房一共有五个房间，过几天会有新的病友住进去，祝你们……相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