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天和温晴到了面馆，一眼看到了张浩和温澄。
温澄赶紧迎上温晴，小声对着温晴耳语了好几句。
“真的？”温晴很兴奋，“那这下好了，真的是小姑父了？”
“可不嘛。”温澄拉着温晴往前走，“现在我真的是饮水饱了。”
杨锦天帮着温晴拿包和病历坐在张浩一旁，不忘问一句：“怎么样？”
张浩说：“我以为我妈会不同意呢，没想到她可喜欢小澄了。”
“那你爸呢？”
“我爸没意见。”
杨锦天笑：“那我恭喜你了。”
“下一个该是你了吧。”张浩端着茶杯，“我更想吃你们的喜糖。”
杨锦天说：“一年后我才会跟她恋爱，现在只能做着普通的情侣该做的事。”
张浩坏笑：“什么普通情侣该做的？”
“就亲了几下，抱了几次，陪了几天，还有住了一个晚上啥都没做的酒店……”
张浩说：“你倒是很有心思啊。”
“可不，在学校我听她的，在校外她听我的。”
张浩看了一眼温澄姑侄，他低头问：“温晴身体怎么样？”
杨锦天回应：“一切都好。”
“她身体跟你那个姐夫有一拼了。”
“瞎说。”杨锦天声音有点大，“我那个姐夫断了腿，她又没断。”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温晴的眼神看向了他。
温晴问了一句：“你姐夫，断腿了？”
“对。”杨锦天没有隐瞒温晴，“谁知道什么原因断了腿。”
温晴没有追问，而是继续跟着温澄聊天。
本来杨锦天还想着接下来的答案，但后来发现温晴并没有问第二个问题。
温晴点了一碗糖醋排骨面，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她的吃法跟杨锦天不一样。
杨锦天是先吃排骨，她是先吃面。
面汤很甜，杨锦天不怎么喝。
但是温晴全部都喝完了，还在一旁啃着排骨。
这么一看，温晴像是没吃饱。
杨锦天问她：“你中午吃了很多东西，吃这些不撑吗？”
温晴表示：“我还饿……”
张浩尴尬地看着温澄，温澄对着服务员说：“你们这，有没有小点心？”
“桂花糕，可以吗？”服务员说，“要不，来一盘桂花糕？”
杨锦天示意点一盘。
桂花糕很快端上来了，结果两个南方姑娘吓傻了。
温澄道：“这确定是桂花糕？”
张浩说：“这难道不是桂花糕？”
眼前的桂花糕，跟马拉糕一个样式。
温晴笑道：“广东的桂花糕，是跟果冻一样的。”
杨锦天回应：“那你不就夹不起来了嘛。”
温晴拿着纸巾，把桂花糕放到纸巾里，缓缓地吹着吃了一口。
见她觉得好吃，杨锦天自己也拿了一块。
温晴伸出自己的那一份：“这个给你吃。”
杨锦天对着咬了一口，一下子吃掉了三分之二。
张浩愣在原地：“杨锦天，你……你王大陆啊？”
“干嘛？”
温澄吐槽：“嘴大。”
“你咋不说姚晨？”杨锦天半开玩笑，“你们还真行。”
温晴在一旁笑。
吃完饭，男女分别组成两对结伴，温澄姑侄俩走在前头，张浩和杨锦天走在后头。
杨锦天双手插兜，很随便丢了一句给张浩：“我说，你怎么就突然加辈了呢？”
张浩笑道：“那你等着叫我小姑父吧。”
杨锦天瞥了一眼张浩：“德行。”
张浩把车钥匙交给杨锦天，“谢你了大兄弟，回头你给我坐主桌。”
“啥时候办事儿？”
张浩说：“劳动节放假三天，我们回一趟深圳先去看温叔叔和周阿姨。”
“那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啊。”
张浩拍了拍杨锦天的胸脯，示意眼前的温晴：“这三个月，把她拿下。”
杨锦天说：“我不急。”
杨锦天确实不急。
他一直谨记温晴的约定，他必须遵守。
身为一个男人，最起码遵守约定是基本。
无论他在学校做什么，于情于理都要考虑温晴。
温澄因为在公婆面前获得了成功，那一晚她一夜都没睡。
温晴笑道：“你这才刚开始呢，哪跟哪啊。”
她翻着杨锦天送给自己的书，一边看还一边乐。
温澄说：“我刚刚主动跟我爸打了电话，我爸说劳动节可以去看看张浩。”
温晴低着头看书，很是认真。
温澄拿了一块糕点给温晴：“饿不饿，吃一个？”
温晴其实有点饱了，但因为姑姑的面子，她吃了一口。
“好吃。”
“这是稻香村的。”温澄说，“来北京这么多年，稻香村我都没去过呢。”
温晴接着碎，问她：“谁给的？”
“张叔叔和顾阿姨送的。”
“那还挺好吃的。”温晴也没吃过稻香村，“回头咱们买点给咱们爸妈吧。”
在男生宿舍里，张浩拍了拍杨锦天：“我也没想到，我妈居然同意。”
杨锦天看着电脑的作业，一边看一边改：“瞧你能的。”
张浩如今风生水起，反倒是显得杨锦天孑然一身。
“你什么时候带你家女人去看你家姐姐啊？”
张浩一边说一边脱衣服，拿着毛巾裹在腰间起身洗澡。
不比杨锦天，张浩全身都有着腱子肉。
杨锦天转动着电脑椅，手里拿着一支红笔看着他的身材坏笑：“张浩，你得锻炼了。”
张浩努力挺着身材，拍了拍下面：“我够狂。”
“确实狂。”杨锦天笑得很隐晦，“你再这样，新郎礼服都穿不下了。”
张浩虽然比杨锦天身高高一些，但是身材确实是不如杨锦天也是实话。
杨锦天把电脑椅转回去，继续看着电脑。
但不知道为什么，杨锦天就看不下去了。
手机此时在震动，电话那一头是方达。
方达说：“杨老师，您能出来一下吗？”
“什么事？”
“我想跟您聊聊。”
“在哪？”
方达看了一眼博士生宿舍：“我在您楼下。”
杨锦天套了一件白色带帽卫衣，换了一条灰色长裤出门了。
在楼下，隐隐地坐着一个人，在一旁点烟抽着。
方达一个人坐下楼下，静静地等着他。
杨锦天揣着口袋坐到他的旁边，看着远方。
“杨老师……”方达看了一眼杨锦天，“温晴怎么样了？”
“挺好的。”杨锦天继续揣着口袋，全然不顾方达递烟：“我不抽。”
“温晴还没有回我微信，她是不是不理我了？”
“你还是太年轻，啥都不懂。”杨锦天冷笑，“等你经历多了，就明白了。”
杨锦天虽然是冷笑，但在方达眼里，只剩下了主权。
“温晴，她有没有跟您说什么？”
“你这么在意，干嘛不自己联系温晴？”
方达打开手机示意：“她都不理我，我电话也打了，微信也发了。”
“温晴今天在医院呆了一天，还挺累的，你给她点空间。”
方达颔首，接着抽烟。
夜晚的烟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尤其白皙。
那一缕缕烟，就像是一股力量，一点一点牵引着方达。
“方达，周一去上课的时候，跟温晴道歉。”
“嗯。”方达闷哼了一声，“我这件事，确实做得不对。”
杨锦天搭着他的肩膀，默默地说：“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告诉别人。”
方达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杨锦天一眼。
“这事儿，是她姑姑告诉我的。”
那一晚，方达听到了一段很长的故事。
那一段故事，方达如同看着温晴长大一样。
说完后的杨锦天嘴已经干了，他站起身，淡淡地说了一句：“所以，我很珍惜她。她是我的命，我不想她离开我。如果她走了，我也不会独活。”
方达说：“杨老师，这故事是真的吗？确定没骗我吗？”
“我骗过你吗？”杨锦天插着口袋兜，“我自从上了大学，我就没有再骗过任何人了。我曾是浪子，但我回头了。当我当了老师才明白，原来让一个学生回头，其实还挺难的。”
杨锦天说完才发现，自己越来越有烟火气了。
这种烟火气，像是不自然地流露，甚至慢慢同化。
杨锦天插着口袋，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女生宿舍：“你可以说我为了爱冲昏头脑，但我觉得，我是为了她慢慢地改变了而已。”
“老师，那我是不是来年要有师娘了？”
“算是吧，我不着急。”
方达站到他旁边，和他一同看着同一个方向：“老师，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哥们儿也是最爷们儿的老师。”
“还行吧。”杨锦天坏笑，“我得上楼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杨锦天哼着小曲上楼，嘴里唱的是祖海唱过的好日子。
星期一一早，方达就在门口等着温晴。
温晴有点害怕他，全程靠着室友身旁，一动不动。
室友紧紧地拉着她，不忘朝着方达说一句：“你干嘛？还敢来？”
方达有点哆嗦：“我……我找她。”
室友问温晴：“你去吗？”
温晴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什么事？”
温晴今天穿了一件很修长的渐变灰羽绒服，里面是红色印有兔子的毛衣，下面是保暖裤为底的蓝色牛仔裙。她化了一个淡妆，脸上的腮红配合着她的气色，比上次好了很多。
方达一时之间看呆了，突然说不出话了。
室友示意温晴帮她占位置，温晴把书本交给室友，和方达在走廊里互相看着。
距离杨锦天的课还有十分钟，方达攥着拳头，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温晴。
“不说我要进去了，外面很冷。”
今天对于温晴来说确实很冷。
因为最低温是-6度，最高温只有2度，还带着一点东南风。
方达很想道歉，但话到嘴边，居然说不出来了。
“不说就算了。”温晴显然是上次的事情有点烦躁的心，“你要是不说也没关系，没人逼你。”
温晴起身就进了教室，头也不带回。
方达跟了上去，一把拽住温晴：“我，对不起。”
温晴示意他：“松手。”
“不松。”
温晴很有耐心地压抑住自己的脾气：“我说松手。”
“你回应我，我就松。”
温晴依旧很有耐心：“请你松手，谢谢。”
室友示意他们：“杨老师……”
方达松了手，坐在了温晴的后面。
室友发现，温晴今天的羽绒服跟杨锦天的款式是一样的。
温晴身板一挺直，室友全都明白了。
室友偷偷问：“是不是见到你大哥了？”
温晴反问：“什么大哥？”
室友偷偷指着杨锦天：“那个，是不是你大哥？”
温晴有点害羞，“别乱讲。”
“那就不是大哥了，因为大哥怎么可能穿着情侣装。”
见温晴脸更红了，室友继续笑：“杨老师挺好的，说实话，我们几个可都站你和杨老师呢。就拿上次来说，我们不是帮你弄帖子吗？杨老师急的，鼠标都抓不稳了。”
“真的假的？”温晴笑得出声，“我以为你们会嘲笑我的……”
室友说：“那你爱信不信，如果你想觉得是假的，那我去追杨老师了。”
室友和温晴双双咂舌，然后相视一笑。
大概是玩笑声太大，杨锦天一直望着她们那边。
直到温晴羞红了脸，杨锦天才开始拍了拍讲台示意温晴的方向：“那边，安静点。”
温晴吐槽：“假正经。”
室友捅了她一下：“那我要改口了，要叫你师娘。”
“讨厌死了你。”温晴笑的溢出了蜜一样：“别乱叫。”
方达想起了昨天杨锦天的话：“她是我的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杨锦天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没有刻意，而是很平静的。
杨锦天的那份情意既很真，也很重。
真的模样很真诚。
而重，却抵万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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