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假意的悲伤

第二天早上温牧很早就起床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完全睡着。

　　他坐在床沿愣愣地望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虽然那个神明已经帮他加深了属于自己的记忆，但是原身的那些也还依旧存在着。他茫然地看着房间，片刻后恢复清明。

　　“叩叩。”

　　“牧牧，起床了！一会儿还要去商场。”门外传来王素心的喊声，温牧应了一声掀开被子，光脚踩在贴着瓷砖的地面上，冰冷感从脚底蔓延到心间，他心情颇为愉悦地走进洗手间。

　　他站在镜子前面定定地看着“自己”，略长的刘海遮掩住漆黑的眼眸，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温牧稍稍拨开刘海露出眼睛，他对着镜子勾勒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漆黑如墨的虹膜转为深棕色，镜中的少年看上去就是一个阳光开朗的男生。

　　简单洗漱完换好衣服后他离开了房间。

　　餐桌上早已摆好早饭，白白胖胖的包子散发出令人分泌口水的香味，温热的奶香味与之交缠在空气中。

　　“收拾好了？”王素心看着走过来的温牧招呼着，“快过来吃早饭吧，你爸已经去学校了。”

　　温牧咬了一口包子，鲜肉的香味立刻溢满嘴，他满意地就着牛奶吃完两个包子。吃好后他就一边端着空盘子空杯子去厨房，一边查看另外六人的情况，因为温牧当时下达的命令是按记忆里的日常行事，并找机会自尽。

　　这会儿再看，方迟迟跟叶佩兰已经在医院抢救，剩余几人还“安全”地待在家里。随着温牧收回放出去的黑线，两人微弱的生命体征旋即消失。

　　“牧牧你到时候打算去哪玩啊？”

　　“嗯？”跟着王素心走出门欣赏着早晨景色的温牧回神，他思索片刻，“梦境乐园吧，那里不是很出名吗？”

　　“好，到时候我们就去那里玩，我先看看把票订了，”王素心立刻就答应下来，游乐场他们确实好久没有去过了。上次还是温牧出事后没多久去的，那阵子他们去了很多地方，一方面是放松，另一方面就是用开心快乐的回忆消去悲伤。

这个世界本就不如温牧之前那个世界普通，在简单的表面下隐藏着只被小部分人所知的真相。比如，真实存在的鬼。这个世界的鬼由人死去后的执念形成，它们最多只会循着生前的执念办事。解除执念后它们会拥有新生的意识，可能有着部分生前的记忆但两者之间会产生隔阂，类似一个新的个体。

鬼大多暴虐，它们喜欢吞食人的灵魂，但形成鬼的条件很苛刻。

　　坐在轿车副驾驶，温牧看着窗外移动的风景。获得能力后他还没有仔细地查看自己现在拥有的能力，神明给予的知识也被他压在角落没有查看。

　　“嗡——嗡——”

　　温牧掏出震动的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是他清晰地感知到对面是叶佩兰的父亲。

　　“喂？”

　　“啊，你好，是温牧吗？我是叶佩兰的父亲叶晋。她跟方迟迟在今天凌晨出了车祸，葬礼将会在后天举行，希望到时候你可以到场。”

　　“好，我会去的，”温牧没有拒绝邀请。

　　“好好好，谢谢你……佩兰这孩子生前就是喜欢你，你要是能来，她应该会很高兴…那我就先挂了”，话语间的停顿夹着压抑的哽咽声。

　　“好，到时候见”。

　　“谁啊？”

　　刚挂断电话王素心就问道。

　　“叶佩兰的父亲，说是叶佩兰跟方迟迟今天凌晨出了车祸，邀请我去参加葬礼，”温牧露出几分悲伤，“我昨天看她们还好好的……”

　　王素心也愣了下，她参加过温牧的家长会也认识叶佩兰跟方迟迟，都是挺善良漂亮的女孩，没想到这么突然就出事了。

　　“昨天你们几个人？”

　　“七个，她们也在，我昨天送她们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温牧低垂下头。

　　发现他的悲伤后，王素心立刻转移话题，“一会儿买完衣服后你想要吃什么吗？”

　　温牧这回没有搭话，而是默默摇摇头。

　　“那我们回家吃，妈妈给你做红烧鱼”，看来儿子跟那两个女孩子关系很好，王素心柔着声音。

　　“我们可以先不买衣服先回家吗？我不想逛商场了”。

　　听到儿子带着泣音的王素心立刻找了地方掉头，“好，妈妈听你的，咱们回家”。

　　一回到家温牧就回了房间关上门。

　　听到门咔哒的落锁声，王素心站在门外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太会安慰人，她也从未见过儿子哭，甚至锁上房门生怕别人看见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