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牧牧,我给你送了止疼药,你吃了后会好一些”。
温牧听到声音就从床上起身去开门,他低头看了眼王素心手上的牛奶让开身。王素心走到书桌前将牛奶和药放上去。
“妈,你怎么好像哭过?”
“啊,我…我刚刚突然腿疼,太疼了就流了点眼泪,现在好了不疼了”,王素心的脸色有些不好,“快把药吃了去休息吧”。
温牧总觉得自己见过这个场景,但是他并不能记起来。他感觉自己不应该去吃那三个药片,但是他从未拒绝过父母的要求。
他结果杯子就着牛奶把药片吞下,然后一口一口地喝着剩下的牛奶,温承文站在房门口与王素心一直观察着他的情况。
随着干涩的药片在牛奶的润滑下入腹融化,剧痛感从大脑深处炸开。就像有人拿着刀,在最敏感的神经上滑动,就像刀捅进大脑搅动。
剧烈的疼痛没有带来昏迷,只带来了更加清醒的大脑。他瘫坐在地上把手握成拳反反复复地锤击头,却被赶上前的温承文拽住,手腕用绳子捆住。
温牧仰着头好似没有意识的挣扎,他的手腕迅速被勒出了印子,绳子深深地嵌入肉里卡着骨头,透明的津液从因为疼痛而大张着的嘴角流下。温承文扯着他压在柔软的床上,王素心则是负责捆住他乱蹬的双脚。
过去大概一刻钟,温牧渐渐安分下来,两人见他不再动作就解开绳子,像几年前他们常做的那样,换睡衣,用药膏涂抹淤青。收拾好一切后,王素心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她用纸巾替温牧擦去嘴角的津液,盖上被子,然后定定地看着似乎是睡着了的温牧在人额头上留下一吻。
光上灯,合上门,这个房间安安静静,看上去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片刻后,温牧坐起身猛地掀开被子踉踉跄跄地走到卫生间。
“呕……”刚一到卫生间他就趴到洗手台上干呕,沁出的汗打湿额发,那股由心理到生理的厌恶感又来了。他瞥见自己手腕处的伤痕,黑色的眼眸里尽是冷漠。
“温总,这是公司这个季度的财务报告。”
“牧牧,这周末回福利院吗?”
“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儿子。”
“来,牧牧,把这个药吃了。”
…………
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后又是剧烈的疼痛,温牧的双手死死的扣住水池边缘,他咬紧牙关,镜子里的他眼睛布满血丝,头发杂乱,比起一个初中毕业的学生,他现在更像一个疯狂的野兽。
他抬起颤抖的的手长大嘴让手指探向喉咙的深处,抵着舌头,指尖刺激着喉道,他近乎是瘫着的趴在洗手台上仿佛要呕出自己肚子里的所有东西。
母亲王素心递来药片的场景一遍遍在脑海中闪现,有时候是一片,有时候是两片,三片,每次吃完自己都会疼到撞墙踢柜子,就像是在用尽一切方法去自杀。
所以这些多出来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是什么?自己到底是谁?
十岁之前的记忆自己没有他是知道的,对着父母的温柔偶尔会感到恶心自己也清楚。不过温牧只当这些是自己的叛逆,所以都极力的隐藏,努力的表现出爱他们的样子。
虽然这样会让自己感觉更加恶心,实在忍不住时他就会用刀划伤自己,只有疼痛能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是因为今晚的事,温牧记起了十岁那会的晚上,父母也会隔三差五的给自己喂那个药。
温牧甩甩头,用冰冷的水冲过脸后回到床上。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那些多出来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似乎是属于一个成年男性。
男人在福利院长大,后来成为了一名总裁。自己跟他长的完全不一样,经历也不一样,但是温牧就是觉得那个男人很熟悉,很熟悉,熟悉的好像……自己就是他。
但是怎么可能?自己有父母,而且现在也只是一个即将上高中的学生罢了。
至于再多的事情,温牧一旦往深处想头就会犹如针刺一般的疼痛,他便放空思绪。记忆里吞食药片的场景让他觉得这些事不能告诉父母,至少现在不能。
窗外的星星挂在漆黑的天幕上,粉色的月亮向大地洒去无边的光芒,它们柔和而又坚定的照亮这个充满黑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