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余嫣然.19

玉清观楼阁重重，花木鲜秀，似非人境，烟翠葱笼，景色艳媚，不可形状。香风飒来，神清气爽，飘飘然有凌云之意，是众多女冠修行之地，也有无数香客前来供奉香火。

齐衡被安排在一间静谧又景致甚好的厢房之中，将经史子集放在房里，不断攻读，却始终没有见到自己想要见得人，也更加刻苦的苦读圣贤书。

他大抵觉得过于失策了一些，仅仅瞧了秦惜芜一面，便跑到这里来，实在也有些不妥，也辜负母亲的期望，便只当求个清净，这里是女冠非富即贵，且受过教养，纵使齐衡相貌再俊，家世再好，也未有想勾结的女冠，倒是比在家中清净，若学的累了，便抬眼瞧瞧景色，颇有一番诗兴。

这一日齐衡读书读到深夜，睡在床上也觉辗转反侧，只看半窗淡月，便也出去走走，循西廊，忽听得一阵清萧之声，箫声凄苦缠绵，似乎在催动鬼神，又有孤拔傲绝，渺于凡尘的神性，正当齐衡听得沉醉至极，那箫声却戛然而止，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冠在月下而坐，再仔细一看，那女冠不是秦惜芜是谁？

那秦惜芜此刻倚栏而坐，着一浅紫色道衣，端得是明艳圣洁，不可逼视，将这园中的名花都给比了下去，秦惜芜本来不悦，但齐衡也替她解过围，救过她，她也不好太没礼貌，“多谢恩公为我解围，只是如今更深露重，恩公还是早日回去歇息。”

齐衡看着秦惜芜，掩住那份欢喜，“我是睡不着，出来走走罢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姑娘，只是那一日见你，还是闺秀女子装扮，如今怎么做了女冠？”

秦惜芜叹了一口气，“我有一个大姑姑，生的美貌窈窕，绝世之姿，就体弱多病，便不好找人家，成婚之后，姑父不曾纳妾，多少难听的话，都来攻击我的姑姑，甚至说东昌侯府窑子窝，说我姑姑妾室作派，勾栏式样，秦家女便不好出嫁。”

齐衡看着秦惜芜忧愁神态，便升起来一阵愤怒，“胡说，体弱多病难道也是罪过，侍奉公婆，我瞧着一些女子，动则对公婆打骂，至于无子善妒不让纳妾，先秦娘子不是生了孩子吗？英国公那大娘子拿着菜刀到处砍人拒绝皇妾，难道不比秦大娘子更祸害家族？秦姑娘，你万不可因此而……”

秦惜芜却打断了他，“姑姑再怎么名声不好，到底也是名门闺秀，世家千金，我就不一样，我虽是东昌侯府的嫡女，母亲却是接了好几年客的风月女子，不知多少人家更有了攻击的由头！”她想起在宁远侯府，听到那些下人的冷嘲热讽，说她娘是老鸨，她便是手里的雏妓，一代更比一代风流。

庄清鸾刻意盯着顾廷炜，何尝不是用心良苦，一为顾廷炜和顾廷煜的容貌相似，能排解她年少的相思之苦，二为秦衍夕为人良善，绝不会苛待她这个儿媳，三为顾廷炜天真无知，不太上进但也不会闯祸，是个最适合自己的良人，可她真的累了，并不想这么被推销出去，在这里清修道行，最开始是为了摆脱思念，到最后，秦惜芜也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份清修之感，忘记俗世的一切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