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日的风雪来得比往年更早,繁华的都城像是覆盖上一层雪白的丝绸,远远看去,天地之间只有白色。
有些仿佛所有的黑暗,龌龊都被这场大雪埋葬,但是这都是假象,待白雪融化,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暴露在阳光下。
距离父亲和兄长去边关已经有一年之久,前方传来战报,北朝这次来势汹汹,准备充足,势必想从我大雍咬下一块肥肉下来。
可是他们还是低估了大雍的实力,也低估了我父亲的实力,虽然他们十分难缠,但是父亲凭借出神入化的用军和料事如神的预判,终将边关的战局扭转。
如今父亲和兄长不光将大雍所有的城池都夺了回来,还向北朝那边继续进军,让他们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没有心力再进犯大雍才撤军。
也就是说不久父亲他们就可以回京了!
当然这些都是风承渊告诉我的,他告诉我的都是真的,父亲和兄长要回来了。
可是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我,我安排在父亲手下的暗哨来信说,父亲旧疾复发,还感染了风寒,情况不容乐观。
我精通药理,从小就学着调理父亲的身子,他的身体我再熟悉不过了,什么旧疾复发,恐怕是有人不想让父亲活着回来吧。
我手心不禁冒出冷汗来,幸好我早有准备,不然岂不是见不到父亲了,我心中一阵后怕,随后一股寒意袭来,终究还是到这一步了啊。
我感觉有点眩晕,眼前一片漆黑,随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娘娘,你怎么了。”
“快去请太医和陛下。”
……
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只记得凤栖宫乱作一团。
当我再次醒来时,风承渊正紧紧握着我的手,看我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惊喜,动作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
“韵韵,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我的第一反应也是欣喜的,我摸了摸我的肚子,这里已经有了一个生命了吗。
可是想到如今的处境,我有些害怕面对它,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欣喜的男人,我知道他是真的很期待这个孩子。
在他成为帝王的这一年里,他的气势更加迫人,手段更为果断狠辣,甚至宫里的宫人都很害怕他,但是他对我一如既往的包容耐心,有时候说得上是温柔。
他爱我,这一点毋庸置疑,毕竟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他是一个好的爱人,但他更是一个好的帝王!
即墨氏和皇室如今只能留一个,而我是即墨氏的大小姐,如今即墨氏锋芒毕露,如果父亲和兄长回到京城,即墨氏的族人一定会让我的孩子成为太子,那么风承渊的存在会是即墨氏发展的阻碍。
可想而知,风承渊的结果。
现在父亲已经危在旦夕,风承渊想要这个孩子就一定不会让父亲甚至是兄长活着回到都城。
一个是和自己爱人的亲生骨肉,一个是可能反叛的朝廷重臣,要选谁,可想而知,即便是心爱的人的家人,风承渊也不会心软,我太了解他了。
在他看来,只要我不知道,那一切就像如常一样吧。
我知道风承渊的骨子里是一个霸道强势的帝王,面对敌人和可能成为敌人的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一个从小就深谙帝王之道的人,如今已经可以将权势随意把玩了。
风承渊爱我,也爱权势,他不会因为我放弃权利,他只会得到权利后狠狠占有我,他就是这么霸道自我的一个帝王。
从这次父亲的病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即墨氏,我只能赌一把。
父亲,等等女儿……
自我被诊出有了身孕以后,风承渊看着我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生怕我磕着碰着,一下朝就来我宫里陪我,就连奏折都搬来我这里批改。
凤栖宫的宫人都多了两倍,每每出去散散心后面就一大堆宫人跟着,虽然我很是不喜欢,多次向风承渊提出抗议,然而抗议无效,我也不在和他争论这些小事了。
最近宫中一直有谣言说,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不能承宠,以丞相为首的一批官员向陛下进言,扩充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陛下这次竟然没有驳回,都说这后宫将不再是皇后娘娘一枝独秀了,陛下对皇后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我宫里的掌事太监福禄听了很是气愤,将那群嚼舌根的宫人狠狠责罚了一通。
我听了不过笑了笑说福禄不用大动干戈,不过是谣言罢了。
“陛下对娘娘的好奴才们都看在眼里,岂容这些婢子在这里诋毁。”福禄说的义愤填膺。
我对此不置一词,挥挥手让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