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水域狱记

失去谈判的筹码，狗娃整个人坐立不安的在小屋内转来转去，不断用踱步来缓解心中焦急，期望“刘舅爷”能够信守承诺，把妻，子交给他。

可突如其来的心中刺痛却像某种提醒，某种利器陡然击碎了狗娃的全部希望，仿佛在告诉他，他心心念念，放在掌心的宝贝就此离他而去，再不回来。

他知道没有亲眼见证喜妹和孩子的离世，仅凭这种感觉算不上可以信任的证据，但狗娃就是忍不住相信，相信妻，子皆亡的悲惨事实。

“老爷和几位官家的还等着上菜呢！走快点，别在这磨磨蹭蹭的！”年长的女声响起，门外也随之路过一队女婢，和一位容貌苍老且严厉的老妇。

沉浸在悲伤中的狗娃本不想关注这些，可熟悉的香气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戳破窗户纸，然后向外窥视这队途径此处的人。

等到队伍从眼前走过，许久不曾落泪的狗娃竟凭空落下泪来，划过他干涩起皮的双唇，然后落入嘴中，既显又苦涩。

即使香辛料味浓烈到刺鼻，他也是认得那个独特味道的，那是他与喜妹往日“欢度时光”时常常闻到的芳香，如今却在死去的她身上嗅到。

而且他降生不久的孩子，还没能叫他看清楚容貌的孩子也一并盛上盘中，与母亲一起离开了这个来也匆匆的世界。

这个汉子往日笔直的脊背在此刻骤然弯曲，漆黑的双眸里淳朴不再，而是滔天的杀意取而代之。

他命是贱，但也有尊严，如果他狗娃眼睁睁的看着家人死去而不作为，那与街边尊严尽失的乞丐又有何区别？

如此决定后，狗娃用身染疫病的幌子将一名家仆骗了过来，在其开门的瞬间给了一拳，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忙碌的厨房，摸了把菜刀就找向正推杯换盏的几人。

“此肉滋味甚妙，来来来，李兄也尝尝这个！”

留有一撮小胡子的官员拿起筷子，在品尝到眼前菜肴的瞬间登时止不住的赞叹，然后将菜肴推给了较年长的马脸官员。

“赵兄吃便是，我还想小酌几杯再动筷。”较年长的官员又将菜推了回去，然后津津有味的酌饮杯中美酒，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李兄既然如此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被拒绝了的小胡子官员没有气恼，乐呵呵的将菜肴端到自己面前，专心致志的开始大快朵颐。

“几位吃好喝好，吃好喝好。不过小人有件不情之请，这能否在各位能够的情况下，让小人能谋得个一官半职？”

瞧着几名官员毫不客气的态度，觉得自己应该有戏的矮个男搓搓手，试探性的向进行得热火朝天的官员们发问。

“好说好说。”官员们没有停顿，皆是异口同声的回答了矮个男的问题，却不给出具体所能给到的东西。

不过在狗娃即将杀上门来的现今，想要依靠他们已经肥得流油的臃肿双腿逃跑，想来……他们也是给不到什么可以实现的承诺了。

砰——

几名家仆倒飞出去，浑身染血的女婢见此情形飞快地来到大房间前门，用尽全力地拍打并提醒道：“老爷，老爷，杀人了！”

剧变发生的太快，矮个男尚未反应过来是狗娃袭击，于是迷茫道：“什么？”

“前天那个说鱼是他媳妇的，他杀……”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全部，女婢就实实在在地挨了一刀，瞬间没有了生息。

合上的门被女婢滑落的尸体顶开条口子，刺目的红色如潺潺的小溪徐徐流淌，渗入屋内的地面中，也让几人瞥见了凶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