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机会，让你支离破碎的人生重新开始，你愿意接受吗”
“代价是什么？”
“丧子”
“我不愿意。”
———
刘耀文请了整整三天的假，听说是上晚自习的时候突然晕倒在教室
毫无征兆地就倒下了，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地上，把他的同桌宋亚轩吓了好一大跳
正巧今晚班主任苏老师请假，值班科任忙里忙慌地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开出校门那会儿，我和贺峻霖刚好从南校门矮墙翻进学校
距离寝室门禁还有约摸一个小时
林思羽有救护车诶
林思羽是有同学受伤了吗？
贺峻霖看样子像。希望这位同学平安无事
视线不由自主瞥向身旁的贺峻霖，我忽然有些惆怅，十分舍不得这个夜晚的结束
我们这算是约会吗？
属于我和贺峻霖的，单独的，第一次的，约会
不过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很快我就自己否定了
他喜欢的人是许言言
而和我一同去看电影，也只不过就是因为我的月考考砸了，作为好朋友，贺峻霖想让我分散些注意力
要不然他怎么会选喜剧电影。
如果是约会的话……应该会选一些爱情类电影的吧？那种浪漫的，梦幻的言情剧
林思羽 雨木木，晚安喔
贺峻霖嗯，晚安，我看着你上宿舍楼
我转过身上楼，那种难言的失落情绪在这一瞬间达到了最大值
贺峻霖祝你好梦，小羽
·
·
·
宋亚轩医生，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宋亚轩这是我的同班同学，我跟他一起坐救护车来的
“哦，你好你好。是这样的，你同学的状况非常奇怪。”
“他的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但人就是一直醒不过来”
“因此我们还需要再观察一阵。你先替他办理住院手续吧”
宋亚轩好，谢谢医生了
戴着助听器的男生穿一身规整的校服，肩上背着掉了皮的黑色双肩包，此刻因为紧张和过度奔跑，正弯腰微微喘气
他的右手还紧紧抓着一本翻开的《时空相对论与虫洞》
替刘耀文办理好住院手续，掏出钱包准备缴今晚的住院费的时候，宋亚轩看着只剩下不到五十元钱的钱包，轻轻地叹了口气
手迟迟无法从包里伸出来
“前面的，你到底还交不交费啊？不交钱也别挡人家道啊”
宋亚轩你好，这是住院部4床的住院费
宋亚轩我先交这么多，剩下的明天再补上，可以吗？
收账的医务人员瞥了一眼宋亚轩，摆摆手，倒也是不耐烦地点了头，让他过去了
宋亚轩谢谢
端着从住院部走廊尽头取回的两杯温开水，宋亚轩回到了病房
刘耀文依旧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就像是……沉睡了那般
宋亚轩轻手轻脚地将水杯放下，拉过旁边唯一的那把椅子，借着头顶并不算明亮的白炽灯，他开始阅读一直被拿在手里的那本书
《时空相对论与虫洞🕳️》，这本书的作者叫张真源，是获得了今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一位科学家
他同时也是宋亚轩的偶像
宋亚轩如果虫洞真的存在……我们，真的能回到过去吗？
宋亚轩可这是解释不通的呀。存在无法跨越的时空悖论，如果说去到未来，理论上倒是有这种可能……
刘耀文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用你的物理学就可以解释得清的
宋亚轩嗯
宋亚轩！嗯？刘耀文，你醒了！
宋亚轩唰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翻开的书也被他立刻放置在了一旁，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宋亚轩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刘耀文嘶……我刚刚，发生什么了？
刘耀文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一头雾水
宋亚轩晚自习的时候，你突然就晕倒了。值班老师喊了救护车，把你送到医院
宋亚轩调整了左耳那只助听器的位置，答复得有些缓慢
听到这句话，刘耀文的眼神暗了暗，旋即沉默
刘耀文谢谢你，宋亚轩
刘耀文住院费多少钱？我回学校之后拿回给你
明明才刚来到这个学校，认识这个新同桌也就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
可刘耀文能感觉到，宋亚轩倒是真的对自己很不错，在学习和生活中都对他帮助颇多
宋亚轩不着急
宋亚轩需要通知你家里人过来吗？
刘耀文 ………
刘耀文不用。
刘耀文 我没什么事情的，一会儿我就去办理出院
刘耀文拔掉正输着液的针管，下床就想出门，宋亚轩愣了愣，伸手赶紧拦住他
宋亚轩不行，医生说了，你还要再留院观察一阵时间
宋亚轩着急的模样逗笑了刘耀文，他颇有些好笑地看着宋亚轩，突然就生出了几分想要逗弄他的心思
刘耀文 那医生是不是还跟你说了，我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但人就是醒不过来啊？
宋亚轩！你怎么知道！
宋亚轩满是惊愕地抬头，瞳孔都骤然放大了好几倍；
刘耀文讪讪地笑，像是在逗小孩
眼底涌动的暗流稍纵即逝
刘耀文行了，你回学校去吧，要到门禁时间了
闻言，宋亚轩缓慢地挠挠头，视线瞥向墙壁上的挂钟，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宋亚轩……其实，门禁时间已经过了
#宋亚轩没事，我今晚可以留在医院陪你。我不介意的……
刘耀文我介意。
#宋亚轩啊？
刘耀文重新躺回被子里，只留给宋亚轩一个后背
刘耀文我自闭，不想跟人说话。这个理由可以吧？
#宋亚轩这……真的吗？
看着宋亚轩这副显然是当真了的懵圈又受伤的表情，刘耀文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看样子这是个没什么幽默感的老实人。刘耀文不准备逗宋亚轩了，他最终还是无奈地指了指一旁的折叠床
刘耀文 行了，不逗你了。
刘耀文 你今晚就睡那。明天一早赶紧回学校上课
#宋亚轩嗯
宋亚轩将专门给陪床的人准备的那只折叠床铺好，坐在床沿，重新翻开张真源的那本书，认真地读了起来
刘耀文你很喜欢物理
#宋亚轩嗯。我想做物理学家，研究时空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
刘耀文想了想，歪着脑袋，再次问道
刘耀文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些事情，是用你的物理学根本就无法解释的，你会怎么办？
#宋亚轩学无止境。其实，我也始终相信这个世界这么大，一定会有超自然想象的存在，会有很多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
#宋亚轩如果碰到了，我想我应该也会用平常心去对待吧
刘耀文哟呵。那你心态还挺好
#宋亚轩对了，刘耀文，你住院的事，真的不需要通知你爸爸妈妈吗？
#宋亚轩他们会担心的吧……
刘耀文我没爸
出乎意料的，刘耀文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了下来
#宋亚轩那你妈妈……
刘耀文 宋亚轩，你能不能把嘴闭上，安静睡觉
刘耀文 我不需要你在这关心我，不该问的你最好别问！
刘耀文 我警告你，我有控制不住的暴力倾向的，所以你如果识相点，就别来招惹我！
宋亚轩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了刘耀文，通过助听器传进耳朵里的那些声音，因为经过了处理，少了几分情感，更显得刻薄冷冽
他不敢再多问一句，只是拉灭了病房里的灯，在黑暗中红了眼眶
两个人再没有说一句话
突然宋亚轩又想到了什么，蹑手蹑脚地起了身，离开病房
值班护士正坐在护士站的椅子上嗑瓜子，医院走廊的灯光也已经关了好几盏
救护车的声音在住院大楼底下响起，匆匆而来，又飞逝而去
今夜又不知会是多少个家庭的不眠夜
宋亚轩您好。请问我可以借用护士站的座机几分钟吗？
“可以。但需要交三块钱”
值班的小护士头也没抬，依旧低头磕着瓜子，视线流连在报纸上
宋亚轩好
付了钱，宋亚轩娴熟地摁下一串号码，电话只响了十几秒，便很快被人接起
马嘉祺喂？
#宋亚轩爸，是我
宋亚轩脸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舒心笑容
马嘉祺诶，亚轩。刚下晚自习呢？
对面的男人声音十分慈祥温和，听上去年纪不算大，但能够听出很明显的疲惫
#宋亚轩嗯，我今晚住在医院。我同桌生病了，老师让我来陪护
马嘉祺喔，我刚刚心里咯噔了好一下，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宋亚轩我没事，放心吧，爸。我就是……突然有点想你了
宋亚轩低着脑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声音糯乎乎的
马嘉祺那爸爸这周末到你们学校去，陪你吃顿饭好不好？
#宋亚轩好
#宋亚轩最近忙吗？您要多注意身体
马嘉祺还好啊，咳咳咳，我们开货车的不就是这样嘛，有单子接才好呢，我巴不得多跑几趟……咳咳
#宋亚轩怎么还咳嗽了
马嘉祺没事，轩轩不用担心哈。可能就是轻微的感冒，不碍事
马嘉祺你最近的生活费还够用吗？你再吃几天，等周末爸爸去你学校，给你拿点钱
#宋亚轩够用的
#宋亚轩爸——
马嘉祺嗯？怎么啦？
宋亚轩的声音开始染上了哭腔
#宋亚轩要不，您还是把我这个助听器拿去退了吧……我还有一只耳朵，也不是听不见
#宋亚轩它太贵了，要八千块！T﹏T我、我不想让你欠下那么多钱……
说到最后，宋亚轩埋着脑袋，小声哭了出来
值班护士听见这动静，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示意宋亚轩小点声
马嘉祺 轩轩，爸爸一直攒钱，就是为了给你买这个助听器，让你能够听见世界上更多奇妙的、精彩的声音
马嘉祺钱的事情不用怕，这些事情都还有我，我会慢慢把钱还上的。别哭了，去睡觉吧
马嘉祺明天还得上课呢
#宋亚轩嗯……
#宋亚轩你开大货车送货，一定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宋亚轩要开慢点，要开得很慢很慢很慢
马嘉祺好
#宋亚轩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宋亚轩呜呜呜不能因为想一趟多装点货，就超载，这样会出事……呜…
马嘉祺好，哎哟，不哭了，不哭了轩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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