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太沉,君池木醒来时太阳早就高照,窗外的鸟叽叽喳喳的。
揉了揉酸胀的腰,君池木喊了声“吉福”时下了一跳,嗓子哑到自己都不敢相信。
没一会儿吉福就端着水进了房内,自觉地忽略自家公子身上的痕迹,也不奇怪为什么公子会在这个房间。
“公子,昨天那个白姑娘…”
“她又干什么了?”君池木用毛巾擦了擦手。
“没有,就是今天早上看她脸色特不好,苍白苍白的。那什么,她看长公子眼神也是怪怪的”
君池木“噗嗤”笑了出来,吉福也就猜到了大致。
洗漱完毕后,小公子一边揉腰一边下了楼。
他毫不避讳地展现着常言昨晚的战绩,忽略何询虎视眈眈的目光,自然地坐下享用餐点。
常言夹了一个小笼包给他,“还好吗?”
君池木一口咬下去,汤汁爆开,一边咀嚼一边道:“拜你所赐呗。”说着眼神不自主地飘向柜台。
白莲与他四目相对后立刻将头低了下去,耳尖不自觉地红了。
吃完饭后常言一行人也继续出发。
一路通畅,在寅时时到达了礼川。
“诶呦,小池木,你终于来了”君池木刚迈进张府,就看见张未秋冲了出来。
“未秋,好久不见。”
张未秋注意到一旁的常言,疑惑道:“这位是?”
“在下长阑。”
“是我的伴侣。”君池木补充道。
张未秋朝常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你们这可比临都暖和多了。临都现在可冷了。”
“嘿嘿,礼川也就这点比较好。 除了气候,其他的可比不过临都。”
“这次宴会你可有什么打算?”君池木坐在小亭子里喂着池里的锦鲤。
“诶,我和你说,我这次邀请到了西域的舞姬和歌姬。在宛江湖中打了个莲花形状的台子,让她们在那表演。”
“西域的?那你可是下了血本啊。不过,我还没听过西域的曲儿。长阑,你听过吗?”
“只听过一次。不同于景朝的,西域风格很明显很独特。”
张未秋惊讶道:“长兄见识可真广啊。鲜少有人听过西域舞曲的。”
常言不语,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君池木和张未秋想去街上逛逛,问常言去不去,常言看着面色凝重的江枫走了过来后便拒绝了。
待俩人走远后,江枫开口道:“主子,有人跟踪我们。”
“人抓住了吗?”
江枫摇了摇头,“何询本来都抓住了,可那人一咬牙,服毒自杀了。”
“这是签了命契的啊。看来是坐不住了。”
江枫恍然大悟,压低了嗓音:“是太子殿下?”
常言的眸子逐渐地暗淡下去,如同深渊,深不见底,“既然他想玩,我就陪他玩玩。一个废人,激不起什么水花。”
夜深了,今晚的月亮不知去了哪里,天空就像是被泼了墨水,遮住了微小的星光。
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跳入张府内,黑暗的夜色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此人直接来到客房,房内的烛光早就熄灭,传出了屋内人均匀的呼吸声。
“常言,今天你要为你的所做付出代价。”此刻,家仇在这人的心里被无限放大。火海中家人的呼喊和哭叫,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拔不出,越陷越深。
轻手轻脚地走到屋内,看见床上的轮廓,手中的利刃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也就是这一瞬间,脖子处寒冷的触感让他心中警铃大响。随后膝盖被人踢了一脚,直接跪了下来。
“怎么?你们玄阁现在培养出来的杀手都如此差劲了吗?”冰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点亮灯火的瞬间,孙斐立刻闭上了眼睛,待适应亮光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常言坐在椅子上,垂眼看着地上的刺客,并不惊讶此人是孙家的长子。那个早被他除掉的武世家---孙家。
孙斐很讨厌常言此时的样子,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轻蔑地看着一切,天底下似乎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他常言配做皇帝吗?他不配,明明是个煞星,凭什么争夺皇位?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最是让他恶心。
“孙公子,好久不见。”常言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孙公子,一年前既然逃出来了,就应该好好躲着,而不是投奔玄阁。”
孙斐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咬牙道:“灭门之仇,岂能就这么放过!”
常言一哂:“灭门?孙公子言重了。灭孙家的是皇帝,不是我。”
看见常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孙斐挣扎着想冲上去掐断他的脖子,可是肩膀却被何询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常言!你会遭到报应的!一定!”语毕,房中突然升起一阵烟雾,何询大惊,手上的力度松了一点,孙斐趁机摆开束缚,从窗外逃出去。另一个身影也立刻追了出去。
周围漆黑的环境让孙斐心里“噗通”直跳。
“我不能死,不能死。我要为孙家报仇!”这样的执念催促着他加快了步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你不会以为,没完成任务回到玄阁你还能活下去吧?”常言的身影从自己的头顶越过,直直地落在前方。
常言手中的剑在黑暗中泛着寒光,像是野兽的利爪,随时可以撕裂眼前的猎物。
“你…你说什么?”孙斐不可置信地看着常言。
“啊?你们阁阁主谷青路没和你说吗?”
“你怎么…怎么…”孙斐此刻已经说出完整的话了。
常言笑着把剑抵在孙斐的脖子处:“你不会不知道我和玄阁是合作关系吧?我护玄阁安全,玄阁替我搜集情报。这可是秘密,你可要替我守好了。”说着手腕一用劲,利刃直接刺穿了孙斐的喉咙,鲜血溅到了常言的脸上和衣服上,如同杀伐之神---蓐收,冷漠,轻视。
“只有死人,才会守好秘密。”孙斐倒下的瞬间眼睛还是直直地看着常言。不甘、愤怒、惊讶在他的眼泪都可以看见。
“你…君…家…你会…遭到…到…啊!”在常言听见“君家”二字时,抬起手给了他最后一击。
“死人哪来那么多废话!”
等到何询众人赶到时孙斐早就断了气,常言冷眼将剑扔给了何询:“处理干净了。刚才的失误,我下次不想看见。”
何询低头应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常言走在回去的路上,四周的树枝如同干枯的手臂,想抓住他的衣袖,但是又无济于事。耳边的风“呼哧--呼哧”地掠过。
会不会是那些已死之人化作寒风重回人间,在常言的耳边怒骂、诅咒,最好是能够化风为刃,直接贯穿这个煞星的身体,喷出的血液作为树木的营养,腐烂掉的尸体被野兽啃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痛恨。
但常言一点也不害怕,他走到现在的位置上,杀了的人自己都数不清。有忠臣、奸臣,甚至是自己的兄弟。但又如何,只要能成功,背上罪孽也无事。反正自己也没有任何可留念的事物。
暗无天日的路,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
“长阑---”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原本微小的光芒竟也越来越明亮,前路似乎也变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