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

那的确是美智子。只是，她脸色苍白，紧闭双眼，看上去像是……已经死去了。

奈布脸色更冷了。杰克察觉到了他的心情变化，伸手轻轻把他向后拨了一下，自己则向前走了一步，挡住了奈布，冷声问凡特姆:“你把她怎么了？”

凡特姆放开了手，从树上跳了下来，轻盈落地。随后，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刀，手指抹过刀刃，轻蔑一笑:“看不出来么？当然是杀了啊……”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化为一道黑色影子，速度极快地径直向杰克冲来。

杰克及时反应，两手间十根银线一齐喷出，生生接住了锋利的刀刃。

刀刃离杰克只有十几厘米。奈布在一旁看清楚了，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刀，冒着黑烟。黑烟像一条条小蛇一样在扭动挣扎着，令人作呕。

凡特姆似乎被杰克极快的反应惊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的惊奇，但随即咧嘴笑了起来。

与之前那些妖魅的笑不同，这次的笑，多了一些狠毒的意味。

“很快嘛，不错，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哈哈哈……”

凡特姆的笑声开始变得尖利，有如用尖刀划玻璃，极其刺耳。同时她猝不及防地加大了力。没想到她一个女子，力气却这么大，杰克显然没有想到，勉强将刀刃挡开，自己趔趄后退了好几步。

奈布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问杰克有没有受伤。但杰克的声音突然传进他的脑海:“别管我，注意防守！”

奈布回过神，迅速化形变为一群银蝶，躲开了凡特姆的致命一击。

凡特姆转过身来，眉毛高挑:“呦，没想到这一招你还没忘啊。”

没忘？

她在说什么？

他们以前见过面吗？

奈布愣怔了一瞬。这句话说的太奇怪了。什么叫“还没忘”？难道他在以前也用过这种能力，后来忘了？

趁奈布愣神的这一瞬间，凡特姆已经再次进攻。奈布反应过来想躲开，身旁却掠过一道身影。

随后，有人用胳膊轻轻环住了奈布的肩膀，把他轻轻往后带了一点。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挡住了凡特姆的攻击。

奈布懵懵地转头看去，只看到少年下颌线分明的侧脸。几缕黑发在他耳边随着他的动作翻卷，很是好看。

这是杰克。

杰克一只手护着他，另一只手和凡特姆打的有来有回。银线看起来十分脆弱，但却像钢丝一样，与凡特姆的刀碰撞时发出激烈的声响。杰克就这样带着奈布，一会进攻一会躲闪，也丝毫没有占下风。

好厉害，奈布想。然后他就听见杰克轻笑了一声

然后他就想起了杰克可以听见他的想法，顿时脸黑了。

杰克这边看起来挺轻松的，凡特姆却越来越急，越来越疯狂。她的笑声逐渐变质，到最后成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杰克看准时机一下打中她的手腕。她的手一抖，短刀被打落在地。然后，被杰克迅速用灵丝线缠住，拽到了自己脚下。

没了武器，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冷了，恶狠狠地瞪着杰克，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你们还搞在一起？可真是恶心……”

杰克脸色平静，语气毫无波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然而奈布听了凡特姆的那句话，却感到更加不对劲。

凡特姆说的话，就好像，很久以前他们就认识一样。只是奈布因为什么原因忘记了，但凡特姆还记得清楚。

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凡特姆就突然爆发出一阵凄惨的笑声。她的皮肤开始发青，两只眼睛逐渐变得血红，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吸血鬼。

奈布顿感不妙。这种状态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穷途末路时的最后爆发。

杰克也发觉了。他给奈布传话:“别担心，我们一起上，遇到危险你先跑，我来拖时间。”

说罢，他就放开了环抱奈布的那只手，也断开了缠在奈布腰上的灵丝线，只是又向前走了一步，把奈布挡在身后，方便保护他。

但是奈布没有畏缩在后面。他也向前走了一步，与杰克并肩站着。

杰克惊讶的转头看着他。奈布的表情依然是万年不变的冷，但是给人的感觉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了。

他对杰克说:“自顾自的逃跑，算什么本事。”

杰克一瞬间有些恍惚。

脑海里，不知多远的过去，模模糊糊地飞来一只银蝶。一个很冷但却染着浓厚水汽的声音飘渺的对他说:“自顾自地解脱，算什么本事……”

那声音总有些耳熟。为什么呢？他不知道。他只是恍惚觉得，自己听到这句话时，大概应该是是有些不舍，又有些苦涩。模糊的记忆里他似乎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什么东西，想要对那个人说什么话。

但是，他想不起来。

好奇怪，杰克自嘲地笑笑。这是哪来的臆想？自己从未记得有这段莫名其妙的记忆，看来是自己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另一边，凡特姆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幅可怖的女鬼样子。她似乎失去了理智，双眼无神，行动僵硬。她的全身都冒着像一条条黑蛇一般扭动的黑烟，像被诅咒的恶魔。

“小先生，准备好了吗？”杰克笑着问奈布。

有点不对劲。但是奈布没有细想，简略的回答了一句“嗯。”

然后，两人一齐冲出。

一时间，银光与黑烟交织。凡特姆没了武器，但一双手异常坚硬，犹如铁钳一般，力大无穷，速度也快了几十倍。在她的攻势下，杰克和奈布两人合力竟也有些勉强。

两边打的难舍难分。凡特姆的攻击极其猛烈迅速，而且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消耗，力量丝毫不减。奈布和杰克却一直在消耗灵力，时间久了，已经渐渐的有些乏力了。

凡特姆看准了这点，慢慢的，又开始了势在必得的大笑。

这样下去，打败奈布二人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这样的情形，更不允许奈布他们逃跑。凡特姆的速度太快了，几步就可以追上他们。

而凡特姆也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想法，狂笑着向他们进行又一波猛烈的攻势，像是要一击致命。

“奈布，你先跑。”

杰克的声音在奈布耳边飘过。奈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喊道:“不要！”

但杰克没有停下，只身向凡特姆飞奔。

那一刻，奈布的大脑空白了。

此情此景，充斥着莫名而荒诞的熟悉感。

很久以前，好像，就经历过了。

而他，根本不想让杰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