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道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来人正是管家李忠。
见有外人到来,花灵月赶忙放开了儿子,向李忠投去了杀人一般的目光。
“何事,如此毛躁!”
陈鸿明板起脸,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快,狠狠白了李忠一眼。
他们一家刚刚破镜重圆,正在享受天伦之乐,怎么就有不识趣之人前来捣乱了呢。
这老李怎么办事的,这么没有眼力劲!
“族中来报,大长老行使大长老特权在祖祠召开宗族会议,让您尽快过去。”
李忠一脸羞愧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禀报起来,他也不想这样,奈何事态紧急。
“可恶!欺人太甚!”
陈鸿明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眼中隐隐有怒火跳动。
大长老觊觎家主之位已久,这个时候召开家族会议,图谋早已经昭然若揭。
听到大长老三个字,一道记忆突然浮现在了陈凌天的脑海当中。
记忆中,原主盘坐于东厢院花园凉亭中,不断运转玄阳诀,丹田内气海快速液化,汇聚于中心,飞快压缩凝炼,元丹雏形缓缓出现。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突然闯入院中,一个照面便将月铃心击败。
紧接着,一道散发出金辉的拳劲攻向了原主的腹部,击在了原主的丹田之上。
这道拳劲,他并不陌生,乃是陈家成名绝技撼山拳。
丹田乃修士要害,平日里中招都不堪设想,更何况是突破的紧要关头。
即将成形的元丹,在这道拳劲攻击之下,轰然爆碎,一时间真力乱窜,如江河倒灌,冲毁了丹田,冲毁了玄脉。
在剧烈疼痛之下,原主口喷鲜血,扑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撼山拳乃陈家顶级武学,只有家主、大长老和少家主有资格修炼,黑衣人的真实身份已经不言自明。
“父亲,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关系到我们一家人的安危!”
陈凌天的面色突然变得凝重,首先将目光投向李忠,然后转向陈鸿明,欲言又止。
“老李,你下去吧!”
陈鸿明摆了摆手,喝退李忠。
虽然李忠追随他多年,忠心耿耿,是他身边最值得信任之人,稳妥起见,还是将他给排除了出去。
见李忠退下,月铃心恭敬一礼后,告退离去。
连李忠都没有资格知道的事情,她一介下人那就更没有资格知道了。
花灵月也选择离去,儿子和丈夫明显有大事要商量,她一介妇道人家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事关重大,陈凌天展开神识,对着周围百丈范围一扫,发现没有人偷窥,这才开口道:“府中有内鬼!”
城主府戒备森严,还有阵法禁制守护,想要无声无息地潜入到东厢院,没有内鬼策应,即便是大长老也不可能办到。
他可不想再被偷家,有必要给父亲提一个醒。
“确实...是有内鬼,说来惭愧,你遇袭的前一刻钟,有人临时关闭了府中的阵法禁制。”
陈鸿明的脸上写满了自责和愤怒,更多的是愤怒,牙齿咬得咯吱响。
城主府可是他的地盘,出现这种事情,他难辞其咎,若非儿子福大命大,他与儿子可就天人永隔了,怎能令他不愤怒。
“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陈凌天问出了问题关键,阵法核心关系重大,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接触到的。
“肖执事,可惜晚了一步,让他给逃了!”
陈鸿明脸色一阵不好看,用人不淑不说,还让人给跑了。
“父亲莫要自责,肖执事自从爷爷那辈起就效命于城主府,一直忠心耿耿,敌人能够让他反水,必是处心积虑已久。”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大长老此人,老奸巨猾,心狠手辣,以他父亲的性格和行事风格,想不着道都难。
“比起肖执事,根除隐患,解决幕后黑手才是当务之急。”
陈凌天的眼眸突然变得森寒,他承诺过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
剑帝一诺,重如千金。
“听你这口气,不会是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吧。”
陈鸿明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儿子遇袭时所造成的伤势极为复杂,仅凭伤势根本无法判断出凶手是谁,加上肖执事又逃了,线索就此断了。
若是儿子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就不用这么被动了。
“大长老!”
陈凌天言简意赅,声音却十分的笃定。
“果然是他!”
陈鸿明脸上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他曾经无数次怀疑过大长老,奈何没有证据。
“大长老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们不义了,是到了该反击的时候了!”
陈凌天转头看向陈家祖祠方向,眼中迸射出了一道寒芒。
“天儿说得好,我们这就去会会大长老。”
陈鸿明爽朗一笑,大步迈出了东厢院,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好的,父亲。”
陈凌天淡淡一笑,紧随其后。
......
陈家祖祠内,陈家高层齐聚一堂,气氛压抑而肃穆。
主座左侧,尚且空置,为家主座席。
主座右侧,坐着一位细眼长脸,身着锦袍的八字胡中年人,正是陈家大长老陈鸿云。
其下方则是长老座席,二至五四位长老正襟危坐,脸上神色各异,有忌惮、有怨恨、有冷笑、有阴沉。
陈鸿云端起身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笑容,向着身下的三长老挤了挤眼。
“大哥,都快一个时辰了,陈鸿明不会是不敢来了吧!”
三长老开始发难,直呼出家主名讳,全然不顾及礼数,言语极尽轻佻。
“老三,不可无礼,家主名讳岂是你能够直呼的。”
大长老笑容满面地出言斥责,一双细眼眯成了一条缝,说着斥责的话,却无半分斥责之意。
“家主之位有能者居之,他一介先天七重,连我都不如,不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哪里轮得到他来坐,如今陈凌天被废,他还有什么资格继续霸占着家主之位不放,如果我是他,哪里有脸赖在那个位置上,早就退位让贤了...”
三长老一脸不屑,继续煽风点火,为陈鸿云造势。
陈家内部分为三派,家主派、大长老派、中立派,从态度上不难看出,三长老便是大长老派的核心骨干。
修行界强者为尊,谁的拳头大,谁的道理就大。
就事论事,先天七重放在别处,很高了,放在陈家核心层,不过是中间水平,若非陈凌天修行天赋妖孽,家主之位确实轮不到陈鸿明来坐。
老祖陈长青尚在之时,没有人敢有意见。
如今老祖失踪多年,陈凌天修为被废,双重打击之下,陈鸿明的家主之位势必动摇。
“老三说得对,陈鸿明已无资格再担任家主,是该退位让贤了。”
二长老轻叹了一口气,开始站队大长老。
此言一出,陈鸿云的脸上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二长老属于中立派,他原以为二长老会犹豫不决,在自己和陈鸿明之间摇摆不定,没想到这么快就投了。
“附议!”
见二长老站队,作为中立派的四长老也跟着站队大长老。
“老五,你怎么看?”
陈鸿云将目光投向座席末位,迟迟未作出表态的五长老陈鸿武。
陈鸿武也是中立派,乃是陈家除开陈凌天外,修行天赋最高的族人,年近三十,已达先天八重修为,一手破山拳,出神入化,可力战先天十重而不败,真实战力在五位长老中可排第二。
若非出身旁系支脉,恐怕早已坐上了二长老的位置,连陈鸿云都要忌惮三分。
“你们都决定了,还问我作什,不过…擅自废立家主,不合礼法,名不正言不顺,此事需经鸿明同意,主动让位才行。”
陈鸿武抬头,与陈鸿云对视,二人目光在空中交锋,仿佛可以看到火花。
世家做事讲求名正言顺,否则必遭非议。
大长老利欲熏心,目光短浅,只顾眼前,却不知大祸将至。
陈凌天虽说修为被废,可是还有着一桩婚约伴身,那位名叫韩傲雪的女子可是韩家嫡女,她所在的韩家可是连城第二世家。
韩家底蕴深厚,有着一尊天人境强者坐镇,老祖尚在之时都要忌惮三分,更何况是老祖生死不明的现下。
如果做得太难看,势必引来韩家怒火,授予韩家口实,为陈家招来大祸。
“他要是不敢来,此事难道就这么搁置下去不成。”
三长老出言反驳,一副急不可耐模样。
为了得到家主之位,陈鸿云可是许给了他不少利益,不过要到事成之后才能兑现。
“谁说我不敢来了!”
一道冷哼声突然从门口传来。
紧接着,陈鸿明带着儿子陈凌天,大步迈入祠堂,也不看众人,若无其事般向着家主座席走去。
他们的到来,让原本肃穆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怎么可能!”
看到陈凌天的面容,陈鸿云瞳孔一缩,一副好似看到了鬼的模样。
陈凌天不是被他废掉修为了吗,怎么还如此生龙活虎?
“没有真力波动,装神弄鬼!”
陈鸿云探出气机,对着陈凌天稍一感应,嘴角立时泛起一抹阴冷笑容。
值得一提的是,修士只有步入通神境之后才可以使用神识,在此之前,只能通过感应对手真力波动来判断修为。
陈凌天的混沌真力,极度内敛,没有一丝一毫外泄,这就造成了没有修为的假象。
陈鸿明神色如常,波澜不惊,缓缓坐到家主座席之上,环视了堂下众人一眼,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虚伪与阴谋。
而陈凌天,则是笔直地站在他身旁,目光坚定,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威严。
“大长老,你以大长老特权召开家族会议,不知所为何事?”
陈鸿明收回目光,看向大长老,言辞冰冷,明知故问。
“无他,家主德浅才疏,就任家主以来,碌碌无为,致使家族名望一日不如一日,我等经过商议,觉得需要另择贤才,立为家主,方能带领陈家,走向辉煌。”
陈鸿云开门见山出言,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