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伴随着闪电重重的打落在心尖,黑沉沉的天空被短暂的照亮了一瞬,然后归于平静。
蹲坐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的林安夏感受到温暖的怀抱,那气息是她熟悉的,也是令她安心的。
“别怕,夏夏,只是打雷,没事的,有我在呢。”
殷郊还未看清楚外面的情形,鄂顺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抱紧了林安夏,女孩被揉在心底,细细的安慰着。
水雾掠过冷风砸进屋里,林安夏裸露在外的肌肤沾染了点点水珠,她缩在鄂顺怀里,鬼使神差的,她睁了下眼睛,然后就对上一双震惊的、喜悦的、还夹杂一点看八卦的瞳孔。
那少年的穿着和初见鄂顺时一样,沉重的铠甲和青铜剑,脸上还沾着凝固的血渍,雨水冲刷了半天,也没有变干净,就像一点朱砂痣,落在少年的眼尾,温和又迤逦。
他发现林安夏在看自己,于是站在雨里对着她一笑,唇边扬起的笑里,带着女孩看不明的意味,好似突然的释怀。
林安夏推了一下鄂顺,示意他看向院子。
殷郊从床上跳下来。
听见动静的伯邑考从前院疾步而来。
那瘫倒在雨水中的少年勉强睁眼,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撕毁身心的大战,雨水像是战鼓齐鸣一般砸在他的脸上。
下雨了吗?
好冷啊。
我昏迷了多久?
崇应彪呢?
哦!我刚才杀了他。
他似乎倒进了黄河。
是被卷走了吗?
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少年,一转头,就见到了刚刚杀死的崇应彪,那张大脸还带着释然的笑,脖底一个库库冒血的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姬发:!!!惊吓!
他强撑着脱力的身体坐起来想要弄明白情况,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熟悉的、颤抖的声音响彻在耳边。
“姬发?”
姬发猝然转头,他看见刷了红色清漆和桐油的木质长廊下,清风朗朗的兄长正站在那里对着自己眼含热泪的笑。
“哥哥!”
被戳了一剑的腿已经不疼了,姬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观察思考更多,他从溅崩着雨水的地面爬起来,冲向伯邑考,冲到他那唯一生死不明的兄长面前,紧紧拥住他。
这一刻,刚刚被颠覆过人生的少年,将苦苦支撑自己的勇敢和决心都抛之脑后,他肆意的,痛快的,把这段时间的委屈和伤痛都哭出来。
站在黄河边时,他举目四望,天地间,好似最终一切消弭,只余他手握鬼侯剑,在这偌大的俗世旋涡中沉浮,就如黄河之水,涛涛不见尽头。
少年的哭声打破了这一个院子的寂静。
鄂顺看向院子里仍旧带着往日微笑的好友,耳边是姬发那似痛到极致的哭声,他的心底颤了颤,鼻尖酸涩,两行清泪伴随着颤抖的声线落下。
“姜文焕——”好久不见。
雨水打在脸上,姜文焕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有没有哭,他觉得是没有的。
久别重逢这种好事,为何要哭?
如果不是后来照镜子时通红的眼眶,他始终会这么认为。
现在他只想说一句——“好久不见啊,鄂顺!”
“还不快进来,要我迎接你吗?”鄂顺抹了下脸,弯起眉眼对着院中的少年道。
两个少年相视而笑,一如多年前在朝歌夏台初相识的微笑。
彼时的稚童,如今的少年。
他们历经世事变幻,如今还能站在彼此面前,嬉笑轻骂一句,然后向对方说上一句——好久不见。
真好!
姜文焕刚一抬脚,就见鄂顺身后冲出来一个无比熟悉的人影,擦过他这个大活人,对着地上昏迷中的青年就是一脚。
“崇应彪!我要宰了你!”
作者写这一章的时候,是有掉过眼泪的。长命百岁的姜文焕,若干年后,看着故人的坟茔,不知道会想什么。他或许在功成之后,再也没有回到过曾经的王城朝歌吧
作者后面就要鸡飞狗跳了
作者谁说没死就不能来的啊
作者谁说要一个一个来啊
作者好兄弟,一起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