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稷下

这么一想，某夫子那种事不关己你爱咋咋地反正这分我就是扣了的嘴脸，更让人恼火了。

明明是一张清冷又无世俗气的脸，淡漠而深邃的眼睛，在叶如歌看来就变成了什么事他都懒得替别人考虑，拿冷漠当自私的面具。

虽然或许这么想太黑暗太片面了，但比上眼前导员无微不至的关怀，那差距感der一下就上来了。

地狱失去生气，夫子在人间教药剂。

哼，期末的教学评价咱走着瞧。元夫子，有本事你就给我灌点迷魂汤让我奉上好评。

看着叶如歌明暗不定的面色，不知道她已经把自己好师弟当成假想敌的诸葛亮还在贴心地帮她出主意，

诸葛亮如果是必修科目的话，参加普通的院内活动不奏效。不过科目里有很多导师的课题可以参加，多少能补一补。

诸葛亮具体的一些资料我回头线上给你，即使是魔药科目里也有很多研究方向，选个自己感兴趣的参加。

回过神来的叶如歌小鸡啄米般点头，感激涕零地道谢。

话间，灯火繁华的长街已然在她面前展露全貌。人来人往，远处歌台上的戏子唱声悠扬，橙红色的花火卷着热气腾腾的香味，三两游客结伴，其乐融融，无论华服或是布衣——沉浸在这样温暖的氛围里，恐怕神仙也要流连下凡为人的快乐。

二人分道扬镳。叶如歌望着诸葛亮的背影——即使在涌动的人潮中他也能被一眼识别，在一众凡夫之中，他温和的湛蓝双眸，身上谦和尔雅的气质，便好似从天间降下的一道银色月光，沐浴着脚步遍及之处。

如果人间有天使，那一定长了张我导员的脸。

叶如歌笑眼盈盈目送他走远。

环顾四周，没有师姐她们的身影，她索性随意挑了个方向，一个人耐心地逛起来。

乱花渐欲迷人眼。小摊位上琳烂满目，推辞不过小摊贩的热情，她索性掏钱买了几样，把怀里塞得满满的。

忽然，一阵唤醒记忆的香气飘进鼻尖，是枫叶糕。

抬眸一见，不知不觉她已走到一处古香古色的华楼前，而伙夫正推着热气腾腾的糕点，扬声叫卖。

这家店的装潢也是富于长安气象。

随着寻香涌来的人流，她也捻起一块糕点轻尝，掌柜的不知从何处搞来枫叶糕配方和原料，竟与她原先在故乡迷恋的那款无二。

闭上眼，从口齿间弥漫的清香似能迸出整个秋日，尝遍满天飞舞的红叶。

虽然稷下是朗朗春日，但她的故乡长安，此刻正枫叶飘零。

心间一动，叶如歌本来想掏钱买上几两，但转而一想上次阿离送的还没吃完，只好又暂时作罢。

下次，下次一定买。

离开糕点铺，隔壁竟又是一家长安流行的脂粉铺。奈何人流太密，她怀里又差不多满了，便不再方便进去细逛。

没想到故乡盛行的东西在稷下也如此风靡，我大唐之都果然声名远扬。

“如歌——！”

远处，灯火随河波粼粼的水面上，传来她熟悉的呼唤。

手捧河灯的师姐们笑颜如花，白衣翩翩，正招手喊她过去。

满载着夜游学子们的画舫朝她的方向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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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最多只能看到这么多了。”

此刻，叶如歌白天躺过的那间小舍里，栗发少女正将手中的水晶球恭恭敬敬移送到夫子身前。

夫子轻打了个呵欠，朝她展露温润的笑颜，

庄周……辛苦了，夊儿，

庄周有这么多也就够了。

随他指尖轻触，水晶球柔和的光里，如浮光掠影般有破碎的画面闪过。金灿的眼眸，在暴风里飘摇的翠发，骤然拉成一线的竖瞳，眼中释放的法术……

画面中的世界似乎是倒转的，主人翁脚下是瑰丽的天空云霞，高空的风凛冽地吹过面颊。

腰上以彩绳打起的束带，淬着寒光的长剑凌空挥刺……

及此，画面蓦地结束。水晶球上的光芒也闪烁不定，飞速暗淡。

庄周身边的少女忽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但那双在直面水晶球时那异常涣散的瞳孔猛得一束，骤然恢复了清明神智。

鲲鹏轻摇尾鳍，接住了她。

庄周夊儿…不要那么聚精会神，

庄周画中之人所用的是极罕见的幻术，即便只是以窥视记忆的方式见到，若不加以小心，也会深陷其中。

“是，夫子。”

被称作夊儿的少女秉手恭敬道，清亮的眼里浮现迷惑，

“可徒儿不明白……谁人的记忆里，会有和如斯恐怖幻术交手的经历？”

庄周或许不是交手呢…这是来自本尊的记忆……

庄周只是画面过于破碎了，我一时也无法分辨

已然黯淡下来的水晶球在半空化作微光粉尘，在庄周的手心消失，一师一徒离开房间，

夜风吹拂，两双眼睛一起凝望着夜幕中的点点星子，

庄周…不过这些尚且没有线索的事情，就先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