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二十五章，身在迷途，摸索前行（上）

之后的日子里，钟时绮时不时就会在岳清下班的时候来找他，虽然她也说不清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但是只要岳清不拒绝她，她就会这样继续下去。

这天两人像往常一样，去了圣城城郊一处还算僻静的园地，这里来往的人不多，有亭子，座椅，秋千，还有一个小池塘。

当两人在亭子里坐定后，彼此只是安静地看着远处的草地，过了好一会，钟时绮才拉开了话头。“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岳清。”

“有很多，但是真的没时间去实践这些爱好。”

“那你喜欢听音乐还是看画作？”

“非要说的话，喜欢音乐多一点。”

“你还真的会挑难实现的选。”钟时绮耸耸肩，笑着说道。

“那你呢，丫头，除了炼金术，你还喜欢什么？”岳清经常听她将炼金术的事，还有她猎魔团内的事，但是他总觉得她身上还有很多未知的东西。

“喜欢听故事，各种各样的故事。”钟时绮有些惊讶，所有人都觉得炼金术才是她的最爱，很少有人注意到她还有别的爱好。

“哈哈哈哈，所以你才这么了解精灵的故事，对吗？”岳清想起她在拱卫节上滔滔不绝的说起几万年前的精灵遗迹，那种向往和激动，做不得假。

“不止是精灵的故事，这世界上还有其他很多有意思的故事，很多未曾见过的东西。我喜欢的是通过这些故事看到别的时代、别的世界的样貌和不同。”

“宇宙存在无数的世界，只将眼界局限在我们的生活中，确实会失去很多的乐趣。但是多少人真的能做到有机会抬头去环顾周围的世界呢？人类没空，魔族没兴趣，靠你一个人这个愿望很难实现啊。”岳清轻轻一笑，用食指的指节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如果，能有机会离开这里去看看就好了。”钟时绮眼神朦胧，似是在看向遥远的地方。

“回神了丫头。”岳清在钟时绮面前打了个响指。

“你问我喜欢什么，是想做什么？”岳清问道。

“我不只会做战斗类的法器哦，其他的也会，但是我做出来了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受众。所以我为你做个音乐类的法器吧，这要比绘画类的难，但是你可以经常带着它，有空就可以听。”钟时绮的声音开始变得得意起来，这样的音乐装置更多时候是作为异性之间，互表心意的媒介的，如果岳清接受这个礼物的话，说明他很有可能也是接受自己的。

“好啊，那我等着你的礼物。不说说起来，我也有非战斗类的法器的需求，你有兴趣试试看吗？”岳清话头一转，让钟时绮有些没跟上。

“什么类型的。”她顺着问道。

“能源回收。还有食材处理、保存、运输。”

“这不是你用的东西吧、更像是大型工事要用到的。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人族境内只有内陆河，不需要这种东西。以人类的人口和土地面积，食材处理和保存联盟有自己的采集运输体系，有效的人力配合和简单的魔法辅助就够用了，也不需要专门用大型法器来做处理、保存和加工。现在如果我继续往下猜，你可能会很不利，所以不如索性你自己说吧。”只是很快，钟时绮就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皱着眉头问道。

“只要能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我想做的和你想做的，是相符的，你能让更多的人因为你的创造，生活的更好，我能靠这些东西为当地带来改变，我们可以合作共赢。你真的不想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吗？如果你还想要我经常陪着你，那我也可以经常陪着你，你意下如何？”岳清将脸转过来问道。

“你这些日子愿意天天见我，就是为了这个？”钟时绮皱起了眉头问道。

“嗯。我以为你愿意天天来找我，是已经想通了，难道我不够有诚意？你不想要佣金，想要成就感和认同，我就为你带来能获得这两者的任务。你想我天天跟你说话，陪你度过时光，我就每天都来陪你，这些依然不够吗，你还需要什么？”岳清点点头，不知是不在意她语气中参杂的一丝质疑，还是不在乎，他的态度依然平平淡淡。

秋天的风并不寒冷，但是钟时绮现在却同然觉得出门穿的有些单薄了。

她嗤的一声笑了，侧着头看向岳清，眼神里带着不解、失望和委屈。“你所谓的诚意，就是把你自己的时间和感情也都当作跟人交换的筹码吗？你就只想着利用我，是吗？你明明可以直接拒绝我，说你对我没有任何意思，说你只是来这里做交易的，我们完全可以好好商量合作的事啊！为什么非要以我的愿望为借口，来掩盖实际实现的是你的需求的真相！你只会用这种方式吗？”

“我这三年，真是惦记错人了。”钟时绮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这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投入再多也打动不了他。拱卫节那晚她以为的真心之言，恐怕也是他投其所好的手段吧，真的是很没意思。钟时绮冷着脸突然站起身，转身向庭院外走去。

岳清有些难以置信，同样起身准备追上她继续解释。

“别再往前走了，别让我厌恶你，岳清。”钟时绮不敢回头，也不敢再多说，怕被看到她的眼泪，听到她已经改变的腔调。

沙沙声中，不少的落叶被扫落而下，落入泥土之中，层层堆叠。

即使钟时绮已经走远了，岳清却仍然愣在原地。他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回忆着刚才那明显不同于平时的几拍，脸上是明显的疑惑。

厌恶我？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见我吗？我的方式从来都没有失败过，为什么突然就不管用了。你现在这样讨厌我，那以后呢？以后你也要这么看待我吗？岳清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离开这里，而是步行到池塘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想，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才起身往回走。

回到家的岳清躺倒到沙发里，腿架在沙发一侧的扶手上，深吸了口气，然后又吐出来。他右手朝着空中一挥，沙发前的照明器被他点亮。然后他随手又拿起一本没看完的书，翻到自己上次看到的位置，想继续读下去，结果好一阵过去了，他连一个字都没都读进去。

他把书重重地合上，然后用书脊在额头正中狠狠地敲了一下，之后将书重新甩回桌上。

想不明白，仍然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那就该去问想的明白的人。

想到这里，岳清重新坐好。一趟来回有点久，但是除次以外也没有别的方法了，走一趟吧。

趁着夜色，披着斗篷的岳清向着圣城城外的方向疾驰，他必须赶在拍卖会工作时间之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