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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无人

Wilbur:世界

  当他再次有意识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仿佛世界末日已经过去。

  这个世界已经这么黑暗了吗?

  他这么想着。

  动了动眼睛,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闭着眼。

  当第一缕阳光映入在他棕色的瞳孔中,很刺眼,杀伤力宛如一支离弦之箭。就像是有人因嫉妒他漂亮的双眸,故意向他拉开弓弦,直到像这缕阳光一样,射穿他不知是因为强光还是因为恐惧而缩小的瞳孔。

  抬手遮了遮阳光,依旧刺眼,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会适应的。

  起身站起。双腿有些不属于身体的一部分了,摇摇晃晃。干脆就坐下吧。

  环顾四周,他或许正坐在这座城市的中央街道上。如果,有车经过,这位貌似是从天上下凡到“人间”的美男子就命不久矣了。

  好消息是,街上并没车;坏消息是,他没看见任何一人。

  他需要好好回想一下,

  我是谁?

  我在哪?

  发生了什么?

  但很可惜,大脑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且怜悯的送了些少量记忆。

  我叫Wilbur Soot,一个音乐家,热爱弹吉他,但却遗憾的患有严重的焦虑症。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Fuck!”骂出一句。喉咙干燥,声音仿佛是从深渊里传出来的。Wilbur有些绝望。

或许需要一些水。他起身站起,身体勉强保持平衡。脚上只有一双皙白的袜子,鞋子也不知道去哪了,街道上有些小石子,搁的双脚有些疼,但也很快就适应了。

  下午的太阳最为危险。虽然阳光照在这些繁华的建筑上散发着金光,笼罩着这座无人的城市,但Wilbur也并不会对这阳光产生半点好感,第一,是因为它炽烤着大地,使他的双脚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烫伤的风险,第二是因为这只会显得他格外突出,寂寞感就像阳光一样包裹住这位焦虑症患者——这是焦虑症患者最害怕的东西其中之一。

  人都去哪了?是灭绝了吗?

  安静的不像话。他似乎只能听见四种声音:衣服布料的摩擦声,双脚走路声,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Wilbur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活着的。但为什么看似这么热的天,除双脚走在路上发烫,自己穿着件毛衣却不曾感到热;为什么会出现在接到中央;为什么在这么繁华的城市中,却不曾见到人……

  等等,人又是什么样的?他们长得不同吗?还是跟自己一模一样?

  我又是怎么样的?

  Wilbur再次翻阅大脑,想象出了一张脸,和一些散落的五官,将它们拼凑在一起。是这样的吗?

  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或许是这样的吧?

  Wilbur虽然看似漫无目的的走着,但他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找水。走进一家便利店,拿出一瓶水。这目前是唯一一点让他感到欣慰的——可以0元购。

  但一想到无人,心又跌落谷底。不会再有人关心着他了,而他,也无法关注着别人了。

  以前会有人关心他吗?家人也许会。或许就是因为家人,他才能走到这,而不是大脑被焦虑情绪占领,然后控制身体开始自我攻击,最后尸体都腐烂了。

  现在呢?他的家人还在吗?或许他连家人都没有,全靠意志力活下来的?

  Wilbur撸起袖子,貌似再找一种证据。

  啊哈!找到了!

  手臂上布满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排列整齐的,有圆形烫伤的,有新的,有留疤的……但似乎都处理过,都消过毒。

  他能感觉到,自己之前一定是有家人的,不然,双臂早就会流出脓水来,感染而死。(他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据!)

  该收收这些问题和少些悲观情绪了,他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哪怕最后活着的意义……也只是证明在人类消失后……还为自己活过……

  说好的将情绪收起,却又流出更多泪水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在超负荷运转,被强光照射,大量流泪,应该已经充满血丝,且肿胀了,有些泛疼泛酸。剧烈的咳嗽有些使他呼吸不上来。身体有些无力,扶住墙壁,差点脑袋撞上去。身体感觉有些热……

  “他妈的,为什么是现在……”这句话声音很小,但貌似是跟上帝说的。

  Wilbur现在并没有药物,开始翻找身上有没有锋利的东西,好转移注意力,度过这最困难的时候。不知是好还是坏,并没找到,而且他能感觉他大脑的潜意识里不想这么做。

  脱掉毛衣,将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解开。缓缓躺下,想尝试平复一下呼吸,但感觉很困难……

  我就是个废物!什么都办不到!什么都想不起来!是不是连怎么呼吸都要忘了!……

  大片的负面内容涌入脑海,使他有些坚持不住。

  睡一觉吧,哪怕难受到睡不着……但这是现在目前唯一可以快速度过这可怕的焦虑症的办法……

  傍晚了,太阳终于放过了这位被精神疾病摧残殆尽的孩子。或许是它也感觉自己做的太过了,变得柔和起来,不再具有杀伤力。

  橙色的暖光打在一个的人身上,轻轻的微风声盖过那均匀的呼吸声。这个世界原来没有了人,是这样的安静。

  还是让那微小的风声盖过这可怜孩子的呼吸声吧,他还这么年轻。不要让上帝知道,在这个无人的世界,还存在着这微弱均匀的呼吸声。上帝会惩罚他的。

  不要让他消失。

  Wilbur Soot,睡着了。

  只有风声和呼吸声

陪伴他。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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