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于暖阳中绽放,于旧尘山谷中凋零。可那朵遗留下的茶花,还是在宫尚角的精心养护下,花团锦簇。
“云海尘清,山河影满, 桂冷吹香雪。”
宫尚角屋内的茶花香愈发浓郁,他突然惊醒,剑指来人,却发现——是梦中人。
宫尚角茶茶?
茶茶是我。
月光下,茶茶的面容有些惨白,她这次倒是穿了外衣,只不过对于冬日的旧尘山谷来说,还是太单薄了些。
宫尚角收剑回鞘,取来狐裘披到茶茶身上,疑惑地问道:
宫尚角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茶茶伸出手心,语气也淡淡如清风:
茶茶解契。
印记还在,茶茶的解契失败了。
只一个动作,宫尚角便发现了她的虚弱,她的指尖微微弯曲,像是一朵将谢的花。
宫尚角罕见地露出几分手足无措来,他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一句:
宫尚角那确实是我的生辰八字。
谁料,茶茶根本没有怀疑或是责怪宫尚角的意思,她点了点头,随意地说道:
茶茶我知道。
茶茶看来生辰八字不能解契。
宫尚角的目光有些晦涩,他望着蜷缩在狐裘中的茶茶,沙哑着声音说道:
宫尚角和我结契,你会死吗?
茶茶惊讶地挑了挑眉,摇头说道:
茶茶不会啊,你怎么这么问?
宫尚角松了一口气,伸手抚过那深深的印记,低沉地说道:
宫尚角你看起来,很虚弱。
宫尚角我担心自己害了你。
茶茶轻笑了一声,歪头看向宫尚角,笑靥如花,柔和地说道:
茶茶你果然是个好人类。
她收回冰冷的手,将自己包裹进厚厚的狐裘中,笑着说道:
茶茶只是因为这里太冷了,不适合我生存,与你无关。
宫尚角望着她的笑颜,竟有些恍惚,他的眼神暗了下来,语气幽深道:
宫尚角茶花不耐寒…
“茶花不耐寒,可若在阳光温暖又湿润的室内养护,应该会开得很好吧。”
茶茶什么?
宫尚角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茶茶不解地出声询问,可宫尚角一瞬间又变了脸色,好像有点温柔:
宫尚角我该如何帮你解契?
“果真是,阴晴不定的人类啊。”
茶茶假笑了一声,而后变出书卷,认真地翻看起来,她停在《解契》那一章,亮着眼睛说道:
茶茶我们一项一项地试,一定可以成功解契的。
宫尚角望着悬空的书卷,掩下眸中复杂,他随意地翻了两页,意味不明地说道:
宫尚角呵,还是个有文化的精怪。
“看不起谁呢,无知人类。”
茶茶在心中暗暗腹诽,面上却还是甜甜的微笑,然而,她的眼神清澈如水,早被宫尚角完全看透。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随意地将书卷翻回原处。茶茶指了指第二行,笑着说道:
茶茶在月光下同时祈求契约解除。
说试便试——旧尘山谷的月,见证了虔诚的茶花,解契失败。
狐裘沾染了尘土,冰霜之下,花瓣亦簌簌坠落。宫尚角又为她添了一件袄裙,才稍稍阻止了枯萎的茶花。
晨曦洒了进来,沐浴在阳光下的茶茶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宫尚角静静地望着她的睡颜,晦涩的眼神隐约有留恋溢出。
引诱人类心志的精怪,终于从梦中跳脱出来——她就躺在他的身边,恬静温柔,想着离开他的方法。
“其实冬天快过去了,春意盎然之时,你可否留下来?”
“留下来吧,我的小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