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忧参半

聂怀桑十分聪明，他们出去的这天，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苏家那群讨债鬼连夜收拾东西，出了不净世，还把她娘亲留下了。

苏然见了，心中畅快无比，背着聂明玦答应了他一件事，在字画被兄长发现的时候，替他说说情。

苏然应下了，恩还是要报的。

而聂明玦自她生辰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从前独来独往的人去哪里都要带上苏然，清谈会也好，族中宴会也罢，恨不得寸步不离，日日痴缠，脾气也不似之前暴躁。

苏然亦不抗拒与他欢好，甚至还会主动撩拨他，从前不离身的避子药再也没碰过，她心知肚明，如此一来自己定会有身孕，但她想为聂明玦赌一把，也想要一个他们二人的孩子。

一月后，苏然突然觉得吃什么都有些恶心，精神也没之前好了，这是十几年来头一回，请了大夫一看，说是有了身孕。

身孕？这孩子来的太快，苏然虽早有准备，有些开心，又觉得头疼，我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就要生儿育女了？他为何来得这么快？生产总是凶险，她还想和聂明玦在一起很久很久，若出意外，后果她根本不敢想。

而聂明玦替她想了。

族中的修士每日都会教她心法，助她结丹，苏然对结丹本不抱什么希望，却为了能平安生产，一次懒都没偷过，五月后的一天，她真的结出了金丹。

从那时起，孕中不适减轻了许多，她偶尔也会去看聂明玦练刀，看的时间一长，苏然渐渐发现聂明玦似乎有些不对。

他们定情之后，他的心绪明明已经与常人差不多，而不净世的一应用物，吃食都是她亲自看着医女验过毒的，且这些东西她与聂怀桑都用了，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与聂怀桑修为一般，若是有什么毒能害聂明玦，却不能害她和聂怀桑，是绝不可能的。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苏然百思不得其解，将此事告知聂怀桑后，他一同思考了许久，无果。

“嫂嫂，大哥心绪不稳是何时开始的？”

“清谈会结束后，三日前。”

“三日前？嫂嫂，你确定吗？”聂怀桑神色都变了，苏然也知此事非同小可，郑重道：“确定，三日前他就难以入睡，怕打扰我，自己去了偏殿。”

“嫂嫂，大哥近日心绪不稳，怕你担心便一直刻意掩饰，三日前正是三哥来给大哥弹奏清心音。”

若是如此，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二人对视一眼，急急往大殿中去了。

大殿之外，二人听见那阵泠泠琴音，神色凝重，却又霎时敛了神色，聂怀桑深深少了苏然一眼，指了指她的肚子，她霎时懂了。

不动声色的走在聂怀桑身前，缓缓行至聂明玦身侧，坐下，琴声停了，金光瑶微微别过脸去，叫了声嫂子。

她凑到聂明玦耳畔小声道：“夫君，今日这孩子闹得阿七实在不舒服，阿七想与你在一处。”

“好，本宗主陪你。”聂明玦见了她，听琴的心思没了大半，她在身边可比清心音管用。

此刻，聂怀桑缠着金光瑶谈论字画去了。

苏然见状，牵着聂明玦草草施了个礼，便匆匆离去。

此事为了聂家他们不会挑明，以防聂明玦冲动行事后金家倒打一耙，但也绝不会再给金光瑶靠近聂明玦的机会。

苏然虽不明白金光瑶做了什么手脚，却十分后怕，一路上走的心不在焉，是以进入房中之后，聂明玦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注意听。

“阿七。”

“嗯，夫君，您日日都跟敛芳尊在一处，都不来陪阿七，阿七可是要吃醋的。”

苏然放软了声音，尽量不让聂明玦起疑，但聂明玦是何人，他们之前从不打扰他听琴，今日却是着急忙慌地来了，定是出了什么事。

可苏然不说，他就不问，他知道苏然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

“你吃醋？”

苏然也知道吃他和一个大男人的醋太过荒谬，却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且她并不想装病，令聂明玦担心，他心绪不宁，她知道的。

“吃了好几天了，夫君不知？二弟都说我这几日周身都是醋酸味。”

聂明玦失笑，摸摸她的头，“有你在，的确不需要什么清心音。”

“夫君。”苏然侧身靠在他怀里，“日后多陪陪我，我不喜你与那敛芳尊在一处。”

“好，今日我就差人送他回兰陵。”

“夫君呐，阿七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你了。”他对她的信任，实在不是一宗之主该有的。

苏然发誓，无论后果是什么，她都绝不能让旁人伤害聂明玦。

他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