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遥5 屠龙户

陵泽自然不全然为了鲛人，毕竟复国军也没把她当自己人，但是空桑人对鲛人实在是令人发指，鲛人的处境着实令人怜悯。而且她也是从那个处境过来的，便总想着拉他们一把。

况且作为一个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华夏人，实在怎么看空桑人怎么像在华夏翻下罪行东瀛人。她并不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但她受过的教育告诉她，空桑人行径，实在是非人所为。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她想回家，那必然需要这世间无上的力量，这个世界是有神存在的，那神的力量必然是最强的。目前，她最有可能接触的神便是被封印在苍梧之渊的龙神了。

星海云庭是全云荒最大的青楼，从名字就听得出这里做的是鲛人的生意。其中金玉罗列，莺歌燕舞，锦绣做幛，脂膏为烛，陈设之精美、装饰之奢靡，极为惊人，

自古以来，世间有权有钱之人，往往逃不过酒色二字。青楼恰恰聚集了这两样，在酒色的腐蚀下，这里成为最好的情报场所。

数千年来无数鲛人的血泪都葬送在云荒的土地上，鲛人终于在星海云庭这座权贵富商掌握的青楼里建立起了情报据点。

“申屠大夫，您往这边来，明珠姑娘可专门等着您呢。”龟公毕恭毕敬地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往楼上领。

刘昌是康平郡有名的商人，这是首次来叶城易货。来叶城自然要来星海云庭。鲛人不愧貌美之名，这里就连洒扫的丫鬟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只是来了这几日，一直未有机会见到花魁不说，就连里面的龟公也对他不甚热情。毕竟，他在康平郡，就是总督面前也是挂过面的。

此时她正在同美人寻欢作乐，见龟公对一个老头和颜悦色不禁诧异道，“这老头是谁什么来头？怎么都对他这么恭敬。”

“那是申屠大夫，叶城最好的屠龙户，最擅长为鲛人医病的，”那美人替他斟了杯酒送到嘴边，“可不得我们仔细对待嘛。”

屠龙户的存在历史与鲛人为奴是历史一样悠久。

七千年前空桑平了海国之后，据说有五十万鲛人被俘虏到大陆上，鲛人因容貌美丽且能歌善舞深受权贵青睐，为了这些人寻欢作乐，他们让能工巧匠研究出了让鲛人长出双腿的办法。后来，用十几个鲛人做人体实验后，他们终于得出了办法，那就是砍掉鲛人的鱼尾，剖开他们的身体，辅以特殊的药物，把与人类下肢相似的腹鳍改造为双腿。

当时的空桑帝君下令赐予这个工匠“屠龙户”之称，又勒令一部分工匠转行成为屠龙户，编入贱籍，世代相传，不得改变，不得为官，不得畜产。

雪娘和刘昌要结交的人有交情，刘昌花了好大功夫才打探出来，自然花功夫哄着，“雪娘说的是，既然是大夫，是该好好关照着。”

龟公一路带着申屠石上了二楼，到了一处雅室才停下。

龟公走后，他推开雅室的门走了进去。

窗前坐着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人，虽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不见长相，但单看背影，便知此人自有一番美姿仪。

“见过大人。”

闻言那人回过头来，蓝色的眸子清冽似水，正是陵泽。

“不必多礼，且说正事吧。”陵泽示意申屠石坐下，“我最近要去九嶷山一趟，怕是需一年时间，叶城这边我留下棠禾帮你，若有风吹草动，她会传信与你。至于申屠清我会带着她。”

“随侍大人左右，是清的荣幸。”申屠石苍老的面庞上神情不变，“商队今年又带来了三十多个孩子，我们现在的那个小地方已经快住不下那么多人了，过了年之后，我们就准备再起几间院子……”

申屠石简明扼要说了许多，最后道，“大人，我们现今也有了八百多人，这次来是想恳求大人一件事。”

说着，申屠石“噗通”一声跪到陵泽脚下，“自空桑平海国后，人族与鲛人结合生下杂民无数，我们这些杂民不容于空桑，处境之艰更甚于鲛人，是大人您将我们聚集起来，让我们有了安生立足之处。如此大恩，纵是肝脑涂地也不足为报。”

陵泽以前只以为是种族不同，人类与鲛人结合很少生下后代，可见识多了才知并非如此，而是鲛人从小饱受磋磨体质极差，且大多鲛人都是扔进化生池水被迫化生，化生池本就是青楼楚馆为了男子寻欢作乐而研制出来，其中掺杂大量寒性绝育的药物，这才是导致鲛人与人类极少有后代的原因。

而且，鲛人在云荒不是在烟花之所，便是养在富商贵族的后院。前者一旦有了怀孕的迹象老鸨就是一剂药送走了，或者母亲为了孩子不出生在这种鬼地方自己打掉了。后者更不可能了，云荒大陆鲛人本就低贱，有底气畜养鲛人的空桑人更是视其如牲畜，绝不会同鲛人生下后代。

可古往今来，除了帝王将相最多的还是普通小民。空桑人注重血统，会术法的人在血统上天然高人一等，所以这一部分人成了贵族，统治着不会术法的大部分人，压榨空桑万民，盘剥鲛人血泪。即便是盛世，依旧有许多人吃不上饭，无力娶妻。

这些人他们想要成家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屠龙户，从他们手里带走一些破身后没有成功长出双腿残废了的的鲛人做老婆，然后生下带有鲛人血脉的孩子。

这些孩子生出来就像陵泽一样，除了人类的寿命和鲛人的鱼尾，剩下的，听天由命，像赌博一样继承父母的双方的特征。这就是杂民的由来。

除此之外，屠龙户生在社会底层，太过贫贱，根本讨不到老婆，他们只能和鲛人结合。

可鲛人血脉强势，生下的孩子都有鱼尾，然后这些屠龙户替他们的孩子操刀破身，待这些孩子长成之后，继承父辈的职业。

“说到底，鲛人是奴隶，是贱民。屠龙户，也只是另一种贱民，另一种奴隶。我们毕生练就的绝技，用于屠杀同族，并且不能获得任何报酬，不能有任何地位。都是枷锁中的人，彼此之间，世世代代，冷漠无情地、麻木不仁地、自觉自愿地屠杀下去。”

申屠石这样说过，陵泽清楚地记得，他说这话时的神情，麻木而又冷漠，比死还要令人窒息。

中州人总觉得云荒是世外桃源，但这才是云荒的规矩。骨肉相残，屠戮同族。

“大人所行之事，老夫不才略有所猜测，请您容许我们加入，愿效犬马之劳，以报大人之恩。”

连溯读了沧月的原著《镜系列》才发现玉骨遥电视剧中弱化不少鲛人的苦难，这一点非常迷惑。本文并没有丑化空桑人，屠龙户不是私设，可参见沈璎璎（与沧月同属云荒三女神之一）的《屠龙》，他们就是这样悲惨，这个职业世代相传，因为贫贱只能与鲛人结合，但因为在陆地上生存与职业的特殊性，若生下的女儿则出生就杀死，生下儿子，父亲则为儿子操刀劈尾，熬得过去，活下来就接任父亲职业，活不下来，继续生，直到生下继承人。世代传承，屠龙户的祖母是鲛人，母亲是鲛人，妻子也是鲛人，所以其实屠龙户都算是鲛人，但他们被空桑贵族控制，无法离开。而且，为每一个屠龙户生来就被灌了哑药，申屠大夫是个例外。

友友们，字数有限，我讲的不太完整，大家可以去看沈璎璎大大的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