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往年上元节宫门也是这般冷清吗?”
除了羽宫,上元节前会张灯结彩。其余各宫却与平日里并无不同,就连紫商姐姐那么爱热闹的人,商宫的下人们也没想着去着手布置些什么。
宫远徵摇了摇头,“自那场大战后,宫门死伤众多,忽然就冷清了下来。那时各宫都沉溺在悲痛之中,也就无暇顾及了。”
“那往年上元灯节,你……都与平常无异吗?”
她靠在他怀中,细细的抚着他衣料上绣着的纹案。
提起这个,宫远徵沉默了片刻。
她知道自己似乎触及了他的伤心事,就在打算换个话题时,宫远徵开口了。
“有一年上元节,我看见哥哥看着锦盒里那盏残旧的龙灯满脸落寞……”
“哥,走吗?”
宫尚角盖上锦盒的盖子,“走。”
临出门前,宫远徵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个锦盒。
只是等宫尚角和金复回到房间,却发现桌上的龙灯不见了,独独留下了那个锦盒。
金复知道那龙灯于宫尚角的重要性,只道:“公子别急,许是哪个不知情的下人收了起来。”
他刚想让金复去将龙灯寻回来,恰巧此时宫远徵提着重新亮起来的龙灯进来。陈旧的龙灯被他修补的又栩栩如生,他开心的将龙灯递给宫尚角,期待的看着他道:“哥,坏的地方我都修好了!”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
未等到宫尚角夸奖的话,他冷冷的责问让人瞬间冷的像是坠入冰窖一般。
宫远徵愣了一下,“我只是看这龙灯旧了,所以……”
“你觉得新的就一定比旧的好吗?”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委屈的站在原地,眼眶渐渐红了起来。那一晚,他坐在门外的石阶上,觉得委屈更加伤心。
金复过来忍不住同他解释到,那龙灯尾巴上的污渍是朗弟弟第一次学会写诗时蹭上去的墨迹,折断的龙须是朗弟弟夜里做噩梦时紧紧攥着折断的。对于宫尚角而言,这些都是朗弟弟留下的痕迹,是他唯一的念想。
“我知道了……回头我给哥做一个新的。”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请徵公子多多体谅吧。”
“可我……不是衣服。”
一滴泪落在了她的手上,林郗音愕然抬头发现他眼眶湿润,说话间染上了一丝哭腔。
抬手抹去了他眼角的泪珠,明明伤到心脉的不是她,此刻她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你不是替身……阿徵是独一无二的。”
“是我最后一个到的暗道大门,本该死的是我,而不是他。如果那样,这辈子哥也不用那么痛苦了……”
想起那日的情形,他自责的垂下头,仿佛当时的情景在眼前又出现了一样。
“那偌大的宫门谁又记得一个七岁的孩子是如何跌跌撞撞的跑到暗道呢?”她抱着他单薄的脊背,轻轻抚摸,轻声道:“不是你的错,即便不是你,朗弟弟也会寻着机会出去拿哥哥送他的短刀。而泠夫人也会因着爱子之心而跟着出去。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所以别再自责了。”
他像是被人抛弃,独自悲伤的小狗。将头埋在她肩上,小声的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