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尘山谷入了夜,这个季节越发寒凉。屋子里炭火烧的正旺,林郗音倚在一旁看徵宫的账本。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玉竹识趣的端着托盘下去。
“你不是去接哥哥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并未抬头,指尖捻着账册一页轻轻揭过。
他将案前方才玉竹倒的那盏茶一饮而尽,似是愤愤不平的。“新娘之中有人夜闯医馆,她似乎很喜欢哥哥……”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新娘之中也不是人人都想嫁给执刃的。有那么一两个喜欢尚角哥哥也是正常。”林郗音似是想起什么,又复道:“我幼时在京城,见过几个姐姐一心都想嫁进东宫做太子妃,但偏偏也有人只想嫁于匹夫草草一生。”
宫远徵轻蹙眉头,每每听她说小时候的事他便觉得自己从不了解她。
“那姐姐从前也有喜欢的人吗?”
沉默了片刻他才犹豫着问了出来,但话出口的一瞬便后悔了。他懊恼自己为什么要问,若是有便像一根刺一般扎进心里。
“当然有啊,娘亲好友家的兄长自小同我一起长大。倘若不曾有变故,只怕现下连婚期都定了。”
林郗音看着宫远徵沉默不语,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不禁心生笑意。发觉这般逗他玩倒也不错,
“从前没有,但现下有了。”
放下账本她瞧着宫远徵快哭了的样子,连忙解释到。毕竟这家伙一会哭起来又得费好久的功夫才能将人哄好。
“姐姐怎么可以骗我……”他委屈的红着眼眶,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若有旁人在定能看出宫远徵此刻像只落了水的小狗,耷拉着尾巴向主人寻求安慰。
她脸上的笑容不禁又扩大了几分,起身上前忍不住捏了捏他气呼呼的脸,手感倒是不错。
“我们远徵生的好看,便是在京城也不差……”
身体突然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里,她尚未言尽的话语淹没在了满是情意的吻中。林郗音愣了愣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但宫远徵力气大的吓人。即便她怎么推也推不动。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的汲取属于她的气息。
“姐姐不可以喜欢别人,只能喜欢我一个。”
她此刻脸红的快要滴血,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中。宫远徵常年在医馆,身上不同其他人满是熏香的味道,反倒是药草的气味让人安心。
宫远徵发辫上的小铃铛一个个的挂了一串,她认真的将发饰仔细的拆了下来,反正入了夜带着这满头铃铛的也不好安睡。他也不动,就安静抱着她,耐心的等林郗音给自己拆发饰。只是拆完最后一个铃铛,她顿住了。
娘亲说过男子抹额不能随便摘下……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耳畔轻道:“姐姐帮我……”
“不……”她身子微微一颤,刚想拒绝但见他神色又不忍心,只得叹了口气。“长老们虽允诺婚事,但我们终归还未完婚,如此……不好。”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前日同床共枕便已是逾矩,若一而再再而三,传出去只怕又要在长老院脱层皮出来了。
“徵宫偏远,旁人不会知道的。再者即便未完婚,在我心中姐姐只会是我的妻子。”
说罢他嘴角弯了弯,方才气呼呼的人仿佛不是他一般。现在那高兴的劲倒像是身后的尾巴摇的正欢。
只是今日的纵容倒成了宫远徵日日都赖在她屋子里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