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有命数,她不能逆天而行。
……
月光洒落在祠堂的青砖之上,月见轻轻褪去了那件她曾经钟爱的红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素白的丧服。
她凝望着眼前那副漆黑的木棺,眼中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一片空洞与麻木。
从她生出灵识那刻起,就在见证着所有人为了获取她的力量而杀戮,月见一直以来都知道她的力量是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的。
扭转生机,治百病肉白骨。
可是为什么救不回阿兰呢?
在她向阿兰输送灵力的时候,莫名感觉到了屏障,那一刻她就应该意识到,有些事情不是她能改变的,天道有它设计的命数。
她只是寄于篱下罢了。
宫鸿羽你要护住的人是她吧?
身着白丧的宫鸿羽站在她身旁,悲伤的眼神望向那已经合上的木棺。
此刻的祠堂早已只剩他们两人,宫鸿羽平淡的转头,看向自从封棺起就一直跪在原地的少女。
月见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月见双眼微阖,乌黑的眸子里面满是荒芜,没有任何情绪。
月见宫鸿羽,刚才你都看到了吧?
月见看到我妄想救她了,看到我不是个人了。
宫鸿羽是啊……
宫鸿羽长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烛火。
他想起片刻之前所目睹的那一幕,绿意莹莹的光芒自月见体内涌出,缓缓浸染至沉睡的兰夫人身上,那光芒如煦日般温暖,仿佛赋予了生命与活力。
屋内的植物开始不停的向上攀长,可榻上沉睡的人却再也不会醒来。
那时候他就知道了,对方不是他能制衡的存在。
宫鸿羽你和阿兰……什么关系?
月见阿兰?
月见沉默了半晌,才轻声开口。
月见她赐我化形之恩,认我为胞妹,我欠她的因未曾结果,她便先行离开了。
月见宫鸿羽,你没有资格叫她阿兰。
她的话语如同寒冬的寒风,刺骨而冰冷;她的脸色如腊月的飞雪,苍白而无血色。
宫鸿羽从这简短的言语中判断出两个人的关系深厚,也难怪对方一直看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了。
毕竟他的所作所为确实令人厌恶。
但他也只是想留住自己的光,留住自己的爱人而已。
所以他剪断了雄鹰的翅膀,为他戴上了脚扣,将她束缚在这四方天地中。
宫鸿羽我知道我没有资格。
宫鸿羽月见姑娘……现在你要离开吗?
他欠阿兰太多太多了,对于月见,他是愧疚加理解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忘记今天的事,放她离开,就将她看做一个普通人。
离开?
月见闻言垂下了眼眸,神色黯然。
她不能离开,当初答应过阿兰了,已经签下了契约,她要在这里护子羽永远。
月见我不会离开,我和阿兰有过约定。
月见她走后,子羽便要由我来照顾了。
月见如果可以的话,宫鸿羽……
宫鸿羽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宫鸿羽便直接点头答应了。
宫鸿羽月见姑娘,原本你的身份便是我的胞姐,子羽有你这个姑姑照顾也好。
这个决定有他心软的缘故,也有他再三绝择后的思考。
一位非同凡响的人物,倘若愿为宫门效力,必将如同一柄锋利的宝剑,助其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而且上元夜之站逼近,这个助力可不能离开。
宫鸿羽是一个合格的执刃,永远将宫门放在首位。
他可以利用一切,只为了给宫门铺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成为了一个诱饵,来吊住这个不属于宫门的人。
见宫鸿羽如此果断的同意,月见也没有其他想法。
至少,至少她还有子羽。
他是阿兰唯一的子嗣,也是她最临走时最担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