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柳观音轻声细语，娓娓道来。

“你既然知道玉露娘子坐镇湖山，又怎会不知究竟为何？”她抬眼，无甚表情地审视着重锦。

重锦不说话，只是神色凝重地抿了口茶。

“你不愿说，我也知晓，”柳观音缓缓开口，“如果你迫切要知道真相，就往南走。”

“往南走？”

“对，一直往南走，”柳观音朝一旁抬了抬手，侍女便将新鲜的茶点摆在桌上，“去四海堂，找一个人。”

重锦一怔：“宇上川岚？”

柳观音拿起糕点，不置可否。

“但传说宇上川岚喜云游，并不久居四海堂。”重锦担忧道。

“你只管去，无论是否得见，都比这御龙山庄好上不少，”柳观音柔柔地向后一靠，“墨无常不过徒有其表，外强中干，给不了你想要的。”

重锦犹豫了一下，陷入了沉思。

“不过，我再提醒你一句，”柳观音又开口打断了重锦的沉默，“若杨绝峰未将玉露娘子的事尽数告知你，你便要考虑到，此事的真相，包括你母亲失踪的真相，可能并不是你所能接受的。”

“你们聊什么呢？”墨钰铭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有点心，我能吃吗！”

“当然。”柳观音朝她微微一笑。

重锦还没完全消化柳观音的话，此刻墨钰铭在场，便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你们刚才都说了什么？”墨钰铭随口一问。

“嗯……秘密。”柳观音随口一答。

从观音楼离开后，墨钰铭又提议去街上逛逛。重锦原本不太乐意，但架不住墨钰铭的再三恳求和保证，还是答应了。

街市是寻常街市，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前来问鼎的许多江湖人还未散伙，重锦怕被认出来，便早早在小巷摊贩那买了个旧斗笠，他本就穿着普通，今日出门更是连武器都没带，再加上旧斗笠，低调至极。

但墨钰铭却颇有微词：“就算要掩人耳目，也不至于打扮得这么寒酸吧？”

“出门在外，宜低调行事。”重锦淡淡道。

“可就算你再低调，也是要站在光彩夺目的本小姐身边的。”墨钰铭打趣道。

重锦：“……”

半晌，他道：“好吧，”便将斗笠摘下来背在背上，只拆了帘子堪堪遮住了脸，“这样也行。”

墨钰铭没混过江湖，是感受不到周围的视线和杀意的。

但重锦能，并且一路走来，周围不怀好意的人变得越来越多。

他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目的，他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人相斗。

有意无意的将闲逛的方向拐到回御龙山庄的方向，甫一走进人少的巷口，重锦便警觉地向后转身：“谁？”

墨钰铭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身边一阵风，再回头时，重锦的背影都快看不见了。

“哎，你——”墨钰铭想喊，但这么远也听不见。

“哼，跑这么快，回去我也练轻功。”墨钰铭有些气恼，便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

再见到重锦，是在傍晚练功结束、墨钰铭准备去与父亲聊聊天时，一进到中厅，就见墨无常与重锦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