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问鼎结束后，许多人迟迟不愿散去，留在校场上，即使无法与重锦交手，也想要再见他一面。

重锦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先留在御龙山庄，向墨无常问明事情的缘由。

在厢房住下后，重锦先去汤泉池沐浴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将连日的疲惫洗去，又闲来无事在山庄后院闲逛。

御龙山庄地界有严格的划分，南边为公共地界，可供会客、练武、集会等使用，北面则是私宅，与平常高门大院并无太大区别。

重锦行至中庭长廊，一侧是宽敞庭院，一侧是碧水静湖，站在廊上，远远看见长廊另一头走出一位身着练功服的少女。

他不认得这个人，但他认得她腰间那把剑。

御龙山庄共有九把龙剑，于山庄内世代相承。确切地说来，并不是墨家人创立了御龙山庄，而是身为墨国的中心，统领御龙山庄的人必须姓墨。

而这名少女所佩的，便是九把龙剑中的睚眦剑。

少女也看见了重锦，未有什么表现，只是远远与他对视，湖面偶来一阵微风，重锦未束发，被青丝迷了眼。

只听得远远的，那少女忽然小跑几步，喊了声“爹爹”。

重锦再次抬眼望去，墨无常刚在校场将吵嚷着要见重锦的人遣散，方才回到私宅。他也穿过长廊迎了过去。

墨无常道：“休息得还好吧，可有不习惯？”

重锦淡淡道：“还好，多谢墨盟主。”

那少女站在墨无常身边，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二人。

“这把剑——”重锦不留神便脱口而出，愣了一下，看着墨无常随和的神情，便也放下心来，“睚眦并不适合这位姑娘。”

墨无常有些意外，低头看了看少女的腰间，方才恍然大悟：“确是如此，往日都让你用囚牛剑，今日怎么换了？”

少女皱眉撒娇道：“我早就说过啦，那剑又轻又脆像个花架子，您一直让我用，我都怕把它弄断了。”

“歪理，囚牛剑是九龙剑之首，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弄断？”墨无常嗔怪着，“这才什么时辰，不好好练剑，又跑出来玩？”

少女急了：“我哪有呀爹，师傅说了，今日进步神速，特许提前放课！”

墨无常无奈笑道：“你这孩子，”又转而向重锦介绍，“小女，墨钰铭，小兄弟见笑了。铭儿，这位是绝岭阁二阁主重锦。”

重锦垂下眼帘：“新官上任，不必张扬，”又向墨钰铭点了点头，“原是墨千金，久仰。”

墨钰铭也生涩地行礼：“见过重公子。”

晚饭过后，重锦又在院里闲逛。他初入江湖，从未见过这样气派的院子，也从未见过那样热闹的问鼎大会，总觉有些兴奋。横竖没什么睡意，便出门走动走动。

走到湖边，便看见墨钰铭正和侍女们坐在水边说闲话，女孩们咯咯笑着，手里捧着娇嫩的花。

重锦本来想走，不知是谁发现了他，“呀”了一句，连忙站起来给他行礼。重锦点头示意，就见墨钰铭遣散了侍女，转过头来望着他。

“有事吗？”重锦问。

“嗯……有吧。”墨钰铭不确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