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宫尚角一去执刃殿,便久久未归。
几片金色的杏叶纷落,庭院古朴、典雅,十分清静。
盼兮抱着白泽在院里晒太阳,昏昏欲睡间,侍女来报,宫尚角回来了。
侍女角公子请姑娘过去一趟。
盼兮大抵猜到是因为什么事。
只是没想到,他第一个见的人居然是她,而不是远徵。
她缓缓而去,走在长廊下,远远便见宫尚角站在暗色里。
此刻便是日头高照,也减不去风里那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盼兮你回来了。
他身形颇高,正正好将门外照进来的那一束光挡住,盼兮有些无法分辨他在逆光中,是什么样的神情。
屋内一时沉默,盼兮适应了一会儿,才算看清他的面容。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面上的神情有些变幻莫测。
盼兮怎么了?
他未说话,沉默着将身后一封文书递给她。
上面写了很多,盼兮的目光徒留在文书的左下角。
传宫尚角为新任少主!
盼兮眉梢一笑。
盼兮这是好事,你怎么看着不大开心的样子?
宫尚角理了理那银绣竹锦衣袍,慢条斯理地坐下。
宫尚角我方从执刃那回来,听他说,你极力举荐我为新的少主。
他平静的眼神里没有半分的欣喜,这让盼兮甚为诧异。
盼兮也不算举荐,执刃早就有心立你为新的少主。
她稍稍靠近了些,面色不解。
盼兮当上少主,难道你不高兴吗?
宫尚角任旧静静坐着,看不出是喜是愁。
直到盼兮站得有些累了,才听他缓缓道。
宫尚角做了执刃,便再无法离开旧尘山谷。
原是纠结这个。
盼兮蓦然一笑。
盼兮莫不是你平日在外待惯了,怕以后闷得慌?
盼兮这有什么,等你真坐上执刃的位置,定有许多的事物要你处理,你不会无聊的。
宫尚角我不是这个意思。
盼兮更为不解。
盼兮那是何意?
宫尚角凝望了她许久,嘴唇张了又合。
他好半晌都望着她,一双眼睛睁着,里面好似有千言万语。
可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半晌,他略微苦涩的叹了一声。
宫尚角罢了,不说了。
盼兮觉得他此刻奇怪极了。
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见他搭着眼帘,许是累了。
她只好作罢。
盼兮那你休息,我先回去了。
盼兮转身顺着回廊而去。
宫尚角身影一顿,不由随之转过目光来。
她的身影从暗处走到明处。
外头的天光将她整个身形都照亮了,苍绿的衣裙飘摇,行走高墙之下,渐渐远去。
彼时,一只飞鸟从屋顶飞过,遥不可及,触不可碰!
——
刚回到院内,盼兮远远便看见宫紫商在廊下等候,她也看到了她,高兴得直跟她挥手。
宫紫商盼兮,盼兮!
稀罕了,宫紫商最近可难得来找她。
上次见面还是被宫子羽告知白泽中毒的事,她匆匆来安慰了她一阵儿,又匆匆离去。
盼兮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宫紫商神神秘秘的朝她笑。
宫紫商我今儿是带你出去玩儿的。
又玩儿!
这个字给她的印象可不太好。
盼兮斜了她一眼。
盼兮你又想抄戒律了?
一提这个,宫紫商忙按住太阳穴揉揉。
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她啐了一口。
宫紫商诶,别乌鸦嘴。
她虽然倒霉,也不至于每次都被抓包吧。
再者,她这次低调点不就行了。
宫紫商不知从哪摸出一块蜜饯往嘴里一塞,顺势给了她一块。
宫紫商你就说去不去吧。
盼兮嚼吧嚼吧,还挺清甜。
鼓着腮帮子点头。
盼兮去!当然去!
反正被抓到也不是她抄戒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