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攀升,日光透过参天古树渗在窗前。
盼兮蒙蒙醒来,看着盖在身上的披风微微诧异。
她记得很清楚,昨夜这件披风她仔细盖在了宫尚角的身上,并且,她是倚在门边睡的。
视线稍移,原本该是她的位置上,宫尚角稍稍倚着,还没半点苏醒的迹象。
难为他一个病人,不但把唯一的床榻让给她,还把唯一的披风也给了她。
不过,她未免睡得太沉了。
盼兮透过窗户,见屋外的雾气还未散尽。
山雾如云烟般朦朦胧胧,宛如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画卷。
她拿着披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正准备披在他肩上,却见他蹙着眉梢,额角冒着细微的汗液。
这不对劲。
盼兮忙伸手试在他的额头,扶他脉搏,发现烫的不行,想来是昨夜沾了风寒,烧起来了。
盼兮角公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宫尚角并未搭话,已经烧的神志不清。
盼兮无措的咬住唇瓣,她伤口处理的本就不尽人意,如今所需的药材也无处可寻,该如何是好。
她斟酌了一番,只能先将他扶到床上,用凉水替他擦拭,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时半会烧退下去了,但不过半柱香便会病势更甚。
没有药,若再引得伤口感染,恐是在劫难逃。
盼兮怎么办呀。
看着宫尚角越发滚烫,盼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全然把命数之事抛之脑后。
她来回踱步,全力回想着爷爷曾经教过的知识,蓦然一喜。
盼兮我记得爷爷说过,神灵的血可令人类起死回生。
盼兮欣喜若狂,容不得多想,忙找来锋利的碎片划破指尖,随着痛感袭来,她心欢过后突兀一愣。
她忽然想起了椿。
曾几何时,她是不是也有过这般心情。
若不是需要对方还留有一口气在,否则血液不起作用,椿也不会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
自己分明说过会将爷爷的话谨记于心,可面对宫尚角奄奄一息的模样,她却不能无动于衷看着他死去。
盼兮觉得,她有一点点开始理解椿的感受了。
将手指放在宫尚角唇边,看着血液慢慢流进他口里,盼兮有一时的恍惚。
或许,这当真便是她所需要经历的命数罢。
须臾,看着恢复面色的宫尚角,盼兮松了口气,她用披风小心将其盖好,怕碰到他伤口,动作始终很轻。
盼兮做完一切正欲起身,手在抽离之时被他紧紧握住。
盼兮一愣。
盼兮宫尚角,你醒了吗?
对方依旧没有回应。
盼兮试着抽回手,却发现他同上次一般,握的很紧。
他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很不舒服,盼兮没由来的心里一软,竟再没有动。
宫尚角迷迷糊糊间感受到手中冰凉柔嫩的触感,竟如雪片轻沾于火,带着惺忪凉意,无声无息地融散入肤,令他感到十分舒适,慢慢舒展了眉心。
折腾了半天,盼兮也感觉有些累了,不一会便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的时候,已是午时。
一抬头,发现宫尚角也似是刚刚醒来,墨色眸里还带着一丝疲倦的神色。
盼兮如释重负,起身的动作让两人相握的手断开。
盼兮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宫尚角脸上略有异样,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还有余温的手心,缓缓点头。
宫尚角好些了。
盼兮那就好。
盼兮扶他半躺起来。
盼兮待会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抓只野兔山鸡什么的,你身子太差了,得好好补补才行。
宫尚角其实……
大可不必。
宫尚角下意识想拒绝。
他多年来在江湖征战沙场,杀人如麻,见过太多血腥场景,以至于看见那些眼睛偶会稍有芥蒂。
可盼兮一番心意,他实属不好拒绝。
宫尚角低着头,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对这些气味格外敏感,立刻就注意到她指尖的伤口。
宫尚角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