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站在悬崖边,身上已不是宫尚角送她的那套粉色衣裳,而是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月白衣裳。
逃亡数日,周身狼狈不堪,还带了伤,却掩饰不了她的绝代风华。
心已死,却还是有些不甘心。
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纸,那是宫门对半月之蝇无须解的告示,半个月前,这份告示已传遍江湖。
从看到告示至今,上官浅心里都是恨和无奈,没有人知道,她这些时日是怎么过来的。
离开宫门的第二日,上官浅在身心俱疲中昏睡过去。
当她醒来时,还蜷缩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
身体的疲惫略有消减,可心里却越发难受。
没有无量流火的图纸,她如何回无锋交差,如何换取半月之蝇的解药?
再回宫门是不可能的了,宫门不会给她无量流火,哪怕她怀有宫尚角的孩子。
回无锋,她没有把握无锋会留一个任务失败的细作的性命,除非,她用腹中宫门骨肉作为筹码来换取活路。
可是,这是她的孩子,她不舍得。
上官浅不想让孩子成为无锋的工具,不想孩子重蹈她的覆辙。
不回无锋,那么,几日之后,她和腹中未成形的孩子便会因半月之蝇折磨致死。
她还有活路吗?
思来想去,她悲哀的发现,唯一的活路偏偏是她最不愿走的路。
轻抚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官浅一时有些迷茫。
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上官浅感觉浑身无力,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出门寻找食物和水。
就算没有生路,也不是现在就会死去,还有几天的时间,她不能自暴自弃。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都不能放弃。
而上官浅这一出去,便没能再回到这个地方。
差点与无锋杀手碰头,她巧妙的躲开了。
而这些杀手是来杀她的, 想来,无锋已经知道她活着离开宫门,并且任务失败的消息了。
无锋不会允许背叛之人和任务失败的细作活着,除非她们还有大作用。
所以,即便是如今已经伤了元气的无锋,还是不打算放过她们。
无锋细作,没有自由,死才是她们的自由。
云为衫如今有宫门的庇佑,无锋没有办法追杀她,而上官浅,她只有她自己,和腹中这个除了她和宫尚角,没有人知道的孩子。
无锋有一套追踪人的方法,上官浅熟知,所以,才可以巧妙避开无锋的追杀,给自己留有休息的时间。
可是,无穷无尽的躲避追杀,她终究还是疲惫不堪。
不明白为什么无锋要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还派人来追杀她,没有半月之蝇的解药,她还能活几日?就不能让她自生自灭?
要不是偶有交手时,无锋杀手下了死手,上官浅都以为,他们只是要捉她回无锋。
离半月之蝇发作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有时觉得,这样躲来躲去有何意义,终究是要死的。
可又心有不甘。
她还没有报仇,没有尝过做母亲的滋味。
孤山派早已灭门,可她已经有了孩子,有了希望。
这些被追杀的时日,上官浅萌生了回宫门的念头。
不愿选择回无锋,用宫门骨肉做筹码保命。
那么,只能用这个筹码回宫门。
不为宫尚角,只为那可能有的一线生机。
云为衫还在宫门,只要云为衫能活,宫门就不会让她怀着宫尚角的孩子被半月之蝇折磨致死。
可上官浅还是失去了回宫门的机会。
无锋杀手堵住了去宫门和无锋的所有路。
半月之期已至,上官浅已有发作的迹象,却还是在身体无比难受的情况下,躲避着无锋杀手的追杀。
没有药物减轻半月之蝇发作时的痛苦,她跑不动了,在暂时甩开无锋杀手后,上官浅躲进一座热闹市街中的空置院子里。
最危险的地方或许是最安全的,热闹的地方会让人多少放松警惕,迷惑无锋刺客一时半会。
她需要这短暂的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