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落（序）

笙歌落

当叶落笙被那支仿佛携着千钧之力的乘龙箭刺穿胸膛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那一箭力道之大，生生将他掀下马，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摔下去的时候，他觉得好疼阿，眼前一片血污，意识模糊中，又好像看到谁的笑脸。

他想站起来，毕竟他一世英名，就算这样了，也不能窝囊地送了命，可惜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无力地躺在地上，能感觉到生命一点一点从心口的伤口里流逝。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他静静地想，哀大，莫过于心死。

……下雨了。

叶落笙被送回山庄的时候，他师兄几乎已经不认识他了。

仅仅只是离庄三年，三年前离开的时候，还是不谙世事的少年，三年未见，曾经朝气蓬勃的师弟却是浑身伤痕，昏迷着被一个不知是谁的老人送回庄来。

老人也未置一言，将叶落笙送到他手上，那人轻飘飘的，气息微弱，仿佛马上就要碎掉一般。

微凉的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无端地却让人觉得有些许刺骨的寒意。

叶落笙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七日之后。

窗外熟悉的景致，以及秋日的温暖缱绻的阳光，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其实只是做了一个略长的噩梦，他抬起手，白皙瘦弱的胳膊在光线下几近透明，伤痕累累。

才知道还是不是梦。

他的师兄带着万花的大夫匆匆地赶来，叶落笙坐在床上，看他们神情焦急，大夫面露难色，嘴巴一张一合。叶落笙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听了许久，才缓缓低下头。

叶落笙武功许多毁了就毁了……

他吓了一跳，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嘶哑，而那语气，就像迟暮的老人一般绝望。

他苦笑了一下，觉得乏力，望向他师兄。

叶落笙都不在乎了……师兄，我不走了。

师兄看着他这失魂落魄，才捡回一条命的小师弟，心中难受，却还是勉强笑了笑，走上去抱着他。

师兄不走了，不走了…就呆在庄子里…

叶落笙躲在师兄怀里，纷乱的长发散落在床上，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远远地望向窗外，也不知在看什么。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差不多已经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