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您若执意把儿臣的婚事拿来做拉拢朝臣的工具,儿臣还不如死了算了!”
九公主何其了解皇上,她今天要不一次性把赐婚的圣旨求下来,保不准哪天她父皇就要她嫁给别人。
皇上环顾四周的太监和宫女,“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拦着公主,公主要是出了事,你们通通领罚!”
但是九公主怎么可能让别人抓住她,侍奉的人又不敢靠前,如此僵持之下,皇后与太子来了。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皇上微微颔首,“起来吧,你们都下去。”
皇后走向皇上,示意太子把九公主的簪子夺下来。
“都多大了,还用这种招式威胁你父皇,也就陛下宠着你了,还不快放下。”
皇上就是需要个梯子下台,皇后给了,他自然也就软了态度。
“陛下,小九已经及笄了,这么多年一直是臣妾和您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与其让她嫁给不喜欢的人,郁郁寡欢一生,还不如嫁个喜欢的,有您和太子在,谁敢欺负小九。”
皇后笑着劝说道。
皇上面色有所松动,淡淡道:“朕也不是不同意她嫁给方多病,但方家现在只有方尚书一人,方多病不入仕,我儿以后靠谁?”
太子不紧不慢劝道:“父皇,母后说的没错,您在便是小九最好的靠山,其他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越过您。所以儿臣以为您无需担心这件事,儿臣昨日去见过方多病,他一心向往江湖,比起朝堂上的你争我夺,他更喜欢江湖。
父皇,不如给他一次机会,倘若他对小九不好,难道我皇家还不能和离吗?父皇您才是我们最大的倚靠,小九何须靠别人?”
一番话说到皇上心里去了,他叹气道:“罢了,小九,你既然想嫁给他,今日这婚事父皇便给你做主写下圣旨,你要记住,你是朕的女儿,受了委屈便回宫里来。”
九公主喜极而泣,轻轻的扯了扯皇上的袖子,“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该拿自杀威胁您,儿臣当真知道错了…”
皇上冷哼一声,“朕还不知道你,嘴上说着错了,下次还有这种事你还敢。”
九公主俏皮吐舌道:“儿臣知道父皇最好了!”
皇后笑着看和好的父女,“皇上,那臣妾便先带小九下去了,您与太子先说公事。”
“带她去朕的私库,看上什么就拿走当做嫁妆。”
“是。”
“儿臣谢过父皇。”
皇上坐回椅子上,“太子,你有何事找朕?”
太子双膝跪地,“父皇,儿臣有些话相同您说,但兴许大逆不道,想提前向父皇请罪。”
“明知大逆不道也要说?”
“是。”太子说的斩金截铁。
“说吧。”
皇上不相信他还能说出比李相夷更大逆不道的话来。
“儿臣觉得李门主说的有句话是对的,他李相夷不过是一介江湖人,自然不会觊觎皇位,但若天下不太平,百姓叫苦连天,他相信这世间的前朝人只会多不会少,所以与其猜测他会不会说出身世,不如好好治理天下。”
说到这时,太子心惊胆颤,他偷偷看了皇上一眼,父皇神色没有变化,他便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
“父皇从小教导儿臣要心系百姓,用忠臣,惩治贪官污吏,所以天下被父皇治理的井井有条。
父皇,儿臣想请您放过李相夷,一个李相夷不可怕,怕的是千千万万个李相夷。”
皇上声调平平,听不出喜怒哀乐,“你有把握在朕把天下交给你后治理好吗?你有把握李相夷一定不会造反吗?”
“儿臣有把握,儿臣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太子说不上来为何要为李相夷说话,明明他们没有任何干系,可是当他看到李相夷时,同他认识了几天后,他便确定,李相夷一定不会造反,除非别人动了他的底线。
他的底线是大义,太子想,自己应该能做到李相夷口中的大义吧。
皇上突然笑起来,待笑够了便直直的盯着太子,“你怎么知道朕没给他活路呢?”
“父皇…”太子抬头看着皇上,了然于胸,“是儿臣狭隘了,请父皇赎罪。”
“起来吧,你有这种想法倒是让朕感到惊讶,太子长大了不少。”
“谢父皇称赞。”
“朕跟李相夷说好了,我好好治理天下,他负责在江湖稳定人心,朕有朕想要的权力,他去追寻他要的自由。
如此,互不相干,且朕会给他和苏家嫡女赐婚,朝廷与江湖再次连接起来,这样朕也放心不少。”
皇上自顾自说了起来。
太子忽然想起件事,“父皇,那端王世子一直送上来的折子已经压了七日了,还是继续压着吗?”
“他愚蠢至极,仗着前几年端王府的功劳跟苏家断开姻亲关系,与宋家搅和在一起。
既然这么着急心上人,那朕成全他,便以现在的知府之位同宋宝珠赐婚。朕倒是想看看宋家怎么处理?”
皇上语气不满,对端王府他是失望至极,还以为是跟将来能辅佐太子的忠臣,也不过是个蠢货。
太子趁机落井下石,“父皇,据儿臣所知,宋家有意把宋宝珠嫁给苏家嫡长公子,也是苏氏未来的族长。
但苏老太爷一直晾着他们,连门都没给进。”
皇上笑道:“你以为苏老太爷傻啊,他从前可是朕的老师,文武双全,现在只是年纪大了不怎么管事。
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用了心血培养出来的后辈上,也不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苏家,既然唯一的嫡女要嫁去江湖,那便不用在意他家嫡长子的姻亲了,俩者,总要平衡些。太子,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儿臣,一定将父皇的话谨记于心。”
“去吧。”
太子走出宫殿,拐个弯就去了九公主那里。
一抬头便看到方多病那头猪正坐在墙头拱自家的小白菜。
“小九!”
九公主正跟方多病聊的开心呢,被太子这么一喊,吓了一跳。
扭过头来,气呼呼道:“皇兄,你都吓到我了。”
“你还说呢,你们俩光天化日干什么呢?还没成亲就偷偷见面,胆子大了啊!”
方多病乖乖的跳下墙,恭敬的向太子行礼。
“方多病参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