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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适站在路灯下，披了一件黑色大衣，正玩着手机。

吴子未看到于适，停住了脚步——她没想到于适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昨晚就该在飞机上了吗？

“于适，你怎么……”

听到了吴子未的声音，于适转头，看到了向他走来，略显疑惑的吴子未。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副耳机，递给吴子未，说道：“喏，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那天你落在李昀锐车上了。”

怪不得她这两天在家里怎么找都找不到耳机。吴子未接过来，握在手里，说道：“谢谢啊。但是，你不是昨晚就回江苏了吗，怎么……”

“噢，我没赶上飞机，就干脆还是初五回去了。”于适说道。

吴子未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你在这里等我多久了？”

“没多久，放心，我找你家附近的地铁口还找了一段时间，毕竟上次是把你放在东边那个路口了。”

吴子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你来可以给我发信息的。”吴子未突然反应过来，“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地铁上，不是在家里？”

于适摇了摇手机，笑了，像是笑吴子未的糊涂：“微信状态啊。”

吴子未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最近有点痴迷这个……”毕竟她不怎么发朋友圈，出去玩的动态都是设个微信状态。

“走吧，既然我来了，就送你到你家楼下吧。”于适说道。

“啊，好。”

两个人并肩走着，一时间沉默无言。冬天的风呼呼吹着，吹得人脸上冷冷的，耳朵发僵。大年初四，许多人都已经窝在温暖的沙发里，一边和家人一起嗑着瓜子、吃着水果，一边看着电视、吐槽着最近的节目越来越难看了。

吴子未心想，而她呢，她去年的大年初四是怎么过的，已经不记得了。今年的初四过得怎么样呢——

明年的这个时候，她又会在做些什么，谁又知道呢。那个时候，于适还会在自己身边吗？

吴子未转头看向于适，后者低着头走着，看着地面，略有些暗的金黄色灯光下，他细碎的头发略微遮住了额头，睫毛遮住了眼帘。吴子未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他此刻的情绪是什么——开心或平淡，欣喜或落寞——她扭过头去，继续默默走她的路。

“下雪了。”忽然，于适说道。

吴子未抬头，这才发现，天空忽然飘下了肉眼可见的大雪。她能感觉到鼻尖凉凉的，眼镜片上落了一层雾似的白茫茫的雪片。

她伸手去接，黑色的羽绒服外套上和手上都是晶莹的雪花。吴子未不禁绽开了笑容——她很喜欢下雪，这是她喜欢冬天的原因之一。

“你喜欢下雪吗？”吴子未问道，“我很喜欢下雪。”

于适说道：“我也很喜欢。我在东北长大，小时候会下很大很大的雪，我堆过最高的雪人有半个我这么高。”

“我小时候干过最离谱的事，是在雪里面挖个洞，把头扎进去。”

听了吴子未的话，于适笑出了声，“那还是你牛。”

“现在头长大了，扎进去怕是拔不出来了。”

于适听了吴子未的话，比了个大拇哥，“没事，你尽管扎，我帮你拔萝卜。”

两个人走着走着，吴子未看见了熟悉的两个石狮子，和新年挂的红灯笼，停住了脚步，说道：“到了，就是这里。”

于适也停住了脚步，抬头仰望着高高挂的红灯笼，点了点头。

“那就送你到这里了。”

“……嗯，好。”

“这回就是真的杭州见了。”于适说。

不知道为什么，吴子未不敢看于适的眼睛，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说：“好，你到了杭州联系我。”

“一定会。”

吴子未想转身，却发现自己不愿转过身去。

面对着她的于适也没有转身，而是慢慢张开了双臂。

吴子未对上了他的眼睛。

“拥抱一下吧。”

下一秒，两个人在雪中轻轻地相拥。雨雪冰冷，灯火光明，于适的怀抱很温暖。

不管明年他还在不在自己身边，今年的初四，吴子未永远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