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从上次卫小娘被禁足后，这个院子就如同被遗忘了般冷清，除了打扫的下人，那些个有些脸面的丫鬟婆子是从不踏足的。今日是盛府的大事，丫鬟小厮本该忙的脚不沾地才是，怎么有空给她们送吃食糕点，还是这么精致的样式。又想到侍女小蝶说看到明兰往前院去了，卫氏更是心慌意乱。

“小娘，我回来了。”明兰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和侍女小桃以及冬荣从院外进来。

卫小娘的心被明兰久违的活力刺了一下，镇定下来后谦卑的和冬荣交谈：“劳烦冬荣小哥亲自送明儿回来，只是这些吃食尽是精致，所谓无功不受禄，还请小哥替我向主君转达。”冬荣朝卫小娘伏身行礼，只说长者赐不敢辞，这是主君对六姑娘的一片慈父之心。

等冬荣带着下人离开后，明兰怯生生的拉了拉卫小娘的衣角，讷讷的喊了一声“小娘”。卫氏怜爱的摸了摸明兰的脑袋，叹了口气，屏退了下人带着明兰进了屋。

“明儿，你可怪小娘让你处处藏拙事事低头？”明兰听了赶紧摇头，心急的说着：“我知道小娘都是为了我们好，我不怪小娘的，小娘，你别生气。”

看到明兰如此懂事，卫小娘未语泪先流，明兰看到卫氏的眼泪也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母女俩一同哭着，哭着命运也哭着委屈。待道卫氏发泄了一通后，拿出帕子将两人的眼泪擦干净，抱着明兰挨在一处，慢慢的开始讲这些年的酸甜苦辣。

“明儿，我原是秀才之女，诗书文字都是学过的，若不是家中父亲早亡，实在无钱买药替母亲治病，我便是出家常伴青灯古佛也不会与人做妾。”看着拥有白梅风骨的母亲，明兰荣与有焉：“我知道小娘与林小娘是不同的，我为是小娘的女儿而骄傲。”卫氏听了难得露出了一个清淡的笑容，荆杈布裙也难掩绝色，明兰一时看呆了去：“小娘该多笑笑的，比林小娘漂亮好多好多，是明儿见过最美的女子。”

卫氏一怔，继续讲着：“我是被大娘子买回来分散主君的宠爱，以此对付林小娘的工具。若是我没有斗过林小娘，大娘子不会管我，只会任我在这后院沉没。若是我斗倒了林小娘，我便成了另一个被大娘子忌惮算计的人。我不愿过这种日日算计处处刀光的日子，选择了不争。没有家世撑腰，没有夫君宠爱，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处处忍让。明儿啊，你大姐姐五妹妹同你不一样，四姐姐同你也不一样。大娘子娘家势大，是有尊贵；林小娘最得宠，是有体面；她们都是主人家。你可懂？”

明兰懵懂的摇摇头：“我不懂，小娘懂就好了，我会好好听话的。”说着说着，明兰又偷笑起来，向卫小娘讲起今日自己投壶的厉害：“小娘教我的投壶，可真厉害，那东京来的小哥都赢不过我，说明小娘比东京的那些师傅都厉害。”

卫小娘被她夸的愣愣的，也不知她是如何得出的结论，笑着拍拍她的小脑瓜，让她去吃些她赢来的糕点，今日之事便是过去了。明兰开心的拿起糕点美美的咬了一口，吞下去后给卫小娘也硬塞了一块，看着她也吃了，才满足的憨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