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繁见宫子羽拿着药,有些诧异
金繁你会不会太娇气了点?一点小伤也要喝药?
宫子羽这是白芷金草茶
金繁你为什么要喝白芷金草茶?!
宫子羽……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金繁我有什么病都不会喝白芷金草茶!
宫子羽深呼吸一口气,不由得把那碗药递到金繁鼻尖,压下怒火
宫子羽你闻闻看
金繁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低头闻了闻,清苦的味道一下散开,他脸色微变,有些明白过来。
金繁这味道不对。有毒?
宫子羽不敢肯定
宫子羽还不确定。但这味道肯定不是原来的白芷金草茶了……
金繁谁下的手脚?
宫子羽还能有谁?整个山谷里最会用毒的人呗。
宫唤羽进了庭院,喊了他一声,朝两人走过去。
宫唤羽子羽
宫子羽哥
宫唤羽刚才已经听人禀报过了,却没指责什么
宫唤羽去女客院落找云为衫姑娘了?
宫子羽哥,你怎么知道
宫唤羽这次是为我选亲,来的新娘什么家世、什么性格、什么名字,我当然清楚了,你放心,我不选云姑娘。
宫子羽哥,你在说什么……
万能砖[侍卫]少主,羽公子,执刃大人有请。
宫子羽不知父亲为何找他,不敢耽搁,提着那碗药前往执刃殿。
等他进了大殿,才发现宫远徵竟然也在。这两人见到彼此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昨夜还动了武,宫子羽自然不正眼看他
宫子羽父亲
台阶之上,宫鸿羽端坐执刃之位,他神色凌厉,隐约透出一丝不满
执刃我听他们说,昨晚刺客身份暴露了……
宫子羽有些心虚
宫子羽是,原本我和哥哥……我和少主商量想用那条密道里的机关引出刺客——
然而不等他说完,就被宫鸿羽厉声打断。
执刃我没想到你竟学会撒谎了?
宫子羽噤若寒蝉,宫鸿羽拍着扶手站起来
执刃少主怎么可能和你一样蠢?你自作聪明,还想把少主拉下水?从我说要杀新娘开始,就已经是一场局了,我和唤羽早已经商量好了。
宫子羽诧异地看向父亲。
原来,昨日从医馆出来,宫鸿羽早就有了对策,除了宫唤羽,他还找了宫远徵。
执刃那些新娘自然是不能全杀,否则在江湖中宫门再无立足之地。
宫子羽那父亲为何对子羽那样说?
执刃他从小最是心软,又怜香惜玉,他若知道我要杀掉那些新娘,一定会想办法救她们。
宫唤羽细细一想,就明白了宫鸿羽的打算。
宫唤羽父亲是打算利用子羽引出刺客?
宫唤羽远徵,我唤你来,是需要你的帮助。
宫远徵行礼,想到瞒着宫子羽,他眼中就露出兴奋
宫远徵执刃尽请吩咐。
只有他加入,这场戏才够逼真,无锋刺客才会真的上当。
宫子羽得知自己是局中最傻的那枚棋子,心生不悦,看着哥哥,喃喃着问
宫子羽所以……你们都知道这就是个局,却不告诉我,我还傻傻地要当英雄……
宫鸿羽的呵斥打断他
执刃若是提前告诉你,就你这性子,藏得住事儿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父亲嫌他无用,他一直是知道的,宫子羽咬着牙
宫子羽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宫鸿羽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失望
执刃你看看你自己,整天不务正事,只知道朝万花楼跑,从头到尾,从前到后,哪里值得我信任?
宫子羽被当众这么说,立刻红了眼眶,拿着药碗的手有些颤抖。
执刃你手上拿的又是什么?
宫子羽……父亲,我今日发现,这批送到女客院落的白芷金草茶有问题,我怀疑宫远徵擅自更改了配方,用新娘试药!
宫远徵闻言,转过头来看着宫子羽,挑衅地微笑
宫远徵我确实更改了配方……
宫子羽抬起视线,和宫远徵对视,两人的目光都没有任何退让。
执刃子羽,你可知道白芷金草茶的功效是什么?
宫子羽当然知道,用来抵御山谷内的毒瘴。
执刃那你可有察觉,旧尘山谷里的毒瘴近日越来越重了?
宫子羽被问得有些意外,愣了愣
宫子羽……是吗?
宫鸿羽冷哼
执刃你每日游手好闲,对宫门事务从来不过问,你当然没有觉察!
宫远徵在旁边发笑,眉中又多了一分得意之色。
执刃因为毒瘴日益严重,往日汤药的作用越来越小,所以我才让宫远徵研制新的配方。你说他擅自?你以为所有宫门子女都像你一样喜欢自作聪明、先斩后奏吗?
宫子羽的目光暗淡下去,内心十分挫败,还是一如既往,他再如何积极也是无用的。
而这时,门外侍卫禀报角宫侍女求见宫远徵
宫鸿羽随皱着眉还是让人进来,宫远徵认出是宫尚角安排在蓝若冰身边的侍女素珠,见她面容急迫,气息微喘是着急运功赶过来的,那侍女行礼后,对宫远徵道
素珠徵公子,姑娘刚喝下送来的白芷金草茶就突然吐血昏过去了
宫远徵你说什么?!冰儿怎么了?!
宫子羽我就说你的药有问题
原本被打击的宫子羽一下子觉的刚刚的想法没错,你看这一喝就出问题了吧,可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蓝若冰别真出了什么事
宫远徵不想与宫子羽争辩,有些急着回角宫
宫远徵执刃,还请容我先退下
宫鸿羽点头后,宫远徵扭头就走,甚至还用上了轻功就往角宫赶,侍女也行礼告退跟在宫远徵身后
就在宫远徵走后不久侍卫来报,宫尚角已入山谷,马上就到回宫门外了
宫鸿羽看了一眼因为那侍女一句话又有些精神的宫子羽,皱着眉头说
执刃你也退下吧,回去闭门思过。
执刃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最好考虑清楚,如果你想继续当一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废人,那你就没必要待在宫家——
宫子羽不等父亲说完,就赌气地打断
宫子羽我也不是很想待在宫家。
他把药碗一甩,面色黑沉,转身就走
执刃半句都说不得了,那就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今晚婚宴都不要出现!
宫唤羽父亲
执刃你还不去选你的新娘,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下去。
宫唤羽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告退。
宫唤羽是
宫唤羽走出执刃殿,一名美艳的妇人婷婷袅袅地走上高阶,捧着一盅汤走近。
这妇人罗裙素雅,青丝绾起,即便只是淡扫峨眉,容色间也温婉、贵气。她正是现任的执刃夫人,也是宫唤羽和宫子羽的继母雾姬夫人。
雾姬夫人心思细密,见宫唤羽脸色不大好,问
名雾姬我刚见那位小祖宗气冲冲地跑走,他是又惹执刃生气了?
宫唤羽还麻烦夫人劝解一下父亲
雾姬夫人点点头,迈步进殿内。
宫鸿羽仍旧端坐在主位上,低头沉思。
雾姬夫人平日里不少维护两人的父子关系,看上去驾轻就熟了,她上前一边伺候执刃喝汤,一边关心
名雾姬少主选亲这样的大喜日子,你怎么还能和子羽红脸啊?子羽已经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不比小时候随你打骂,你多少给他留点面子——
执刃臭小子小时候听教听训,可爱多了,长大了却越来越逆反,看着就心头火起。你瞧瞧他整天那不务正业的样子,像我宫鸿羽的儿子吗?
名雾姬你这句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可不能当着别人讲,特别是宫尚角、宫远徵两兄弟面前。你知道的,子羽最在意这个了——
雾姬夫人意有所指地止住话,叹了口气。宫鸿羽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面色柔和下来。
执刃自从阿兰过世,我和他之间的父子情就像冬日里的寒冰,越来越冷,嫌隙也越积越大。
兰夫人是宫鸿羽的原配,宫鸿羽对她用情至深,虽说后来续了弦,但与雾姬夫人更多的是相敬。雾姬夫人不是宫子羽的亲生母亲,然这么多年来对他视如己出,呵护备至。
名雾姬要我说,他才真像是你的儿子,都是一个脾气,心里的真心话都不愿意说出口,明明彼此关心,见了面却总是嘴硬。找个机会,好好和子羽把话说开。您也一把年纪了,退一步吧。
执刃我是他老子,要退也是他退。
雾姬夫人看着要面子的老父亲,不由得失笑
名雾姬好好好,你先把这汤趁热喝了。
地牢里,透不出外界的光,分不清昼夜。
昏迷不醒的无锋刺客郑南衣被一盆冷水泼下,寒气如同渗入骨髓,让她猛然间清醒过来,脚下是铁链的声音,她缓缓抬头,看到了坐在自己面前的宫唤羽。
不知道宫唤羽是什么时候来的,此刻,他正拿起木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黑眸微冷。
郑南衣忍不住微微发抖,瞳孔剧烈颤动着。
选婚的时辰快要到了,女客院落内,所有的新娘都被召集到大堂里。
杏叶落得越来越密,台基上点着熏香,烟雾缭绕,一群素衣的姑娘款步走出,分成两行,跪坐在房间两侧。她们按照规矩,只能穿着洁白的贴身薄丝水衣,披散着头发。
所有人素面相对,少了脂粉与穿戴,更显示出了参差。这是宫门选婚的规定。
她们的面前有个小方几,侍女们端着托盘走到每个人跟前。
云为衫接过面前递过来的一个白瓷小碗,里面深褐色的草药散发着刺鼻的辛辣味,她不知这是什么,不问缘由便仰头喝下,然后把托盘里剩下两个小碗里的汤药也一并喝了。
所有人喝完草药,侍女们退下。掌事嬷嬷带领一群上了年纪的嬷嬷鱼贯而入,在每个新娘面前站定,开始查看每个新娘的牙口,拿绳子测量其头发、胸部、腰臀……嬷嬷们在自己手上的记事簿上不停地书写数据,做记录。云为衫名字后面每一项都被打上了“甲”。
云为衫面色有些冷漠,她并不喜欢这样被当作牲口检查。她的视线扫过对面,看见上官浅打开双臂,嬷嬷们正在抚摸、揉捏她的腰身和大腿。上官浅面色害羞,涨红,却只能闭上眼睛。
新娘们被检查完毕,嬷嬷退下之后,所有新娘拿起面前的绢纱,戴在面上。
之后,一群大夫提着药箱进来。
新娘们伸出手腕,大夫们开始为每一位新娘诊脉,根据每个人的脉象,做出评估。
不知道哪里传来浑厚但音色颇具穿透力的钟声,林间飞鸟偶尔飞起。
很快,检查就结束了。侍女们端着托盘重新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每个准新娘面前,只见每个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