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哑炮!”
他猛地松开手,索里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里好似被压抑的气体挤爆了一般。
“你是巫师!你要学魔法……去霍格沃兹,去德姆斯特朗,去恢复我们家族的荣耀……”
他好像正常了,时不时蹦出几个词,但是此时索里完全却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只一个劲儿地咳嗽,干呕。
没等她恢复,男人又一把将她拎起来,拖拽着她上楼,警告道。
“如果你再让我吃到那些恶心的东西,我就把你的手剁下来当它们的晚餐!”
索里被他粗暴地甩到地上,破旧的篮子间钻出一条小蛇,朝她吐着信子。
吩咐完,男人挑起地上的蛇,学它的样子吐着舌头,神经兮兮地摇晃着身体地离开。
缩小的身体,陌生的男人……和刚才的疯女人,索里猜测——
自己可能到了别人的身体里,而那个疯女人跟那个恶心的男人,正是她现在这具身体的父母。
至于她为什么出现在这儿,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得先逃出去再说。
沾满油渍的厨台上,各种锅碗瓢盆随意地堆在一起,坑坑洼洼都有摔打过的痕迹,房顶的椽木长满苔藓,还挂着蜘蛛网。
窗户很小,积满了厚厚的污垢,荨麻顺着缝隙钻进来,像是雨夜寻求庇护的手臂。
索里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踩着凳子,接力爬上厨台,刚推开窗户,暴雨裹挟着枝叶争先恐后地扑来,打在她的脸上,模糊了视线。
该说不说,这房子建得真是巧妙,刚好卡在两座陡峭山坡之间,盘根错节的树丛将道路掩埋地严严实实。
从这出去,极大可能会失足摔死,但留在这儿,早晚都会被那个男人打死。
她果断选择了跳窗离开。
落地的瞬间,她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粘稠物,低头查看时,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那团缠在一起的,竟然是蛇的尸体,它们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被截成好几段,还有的尾巴被系在一起,扭曲得皮肉都爆裂。
“啊————!”
尖叫声中,她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连滚带爬地冲进树丛。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肆虐,她身上那勉强能称之为衣服的布料被吹得猎猎作响。
“回来!”
一声暴喝从后方传来,男人扯下被魔杖贯穿蛇身的尸体,杖尖闪烁,一道光飞速朝她追去。
Mobiliarbus——!
像是突然被手拽住,索里不受控制地被扯回来,她狼狈地摔在泥泞的草地,抬头就对上男人那张扭曲到了极致的脸。
贱种!蠢货——!
迎头就是一拳,索里的牙齿几乎快要碎掉,血腥味立刻充斥整个口腔,眼前金星乱冒,鼻子酸涩得厉害。
毫无意外地,她又被拖拉着被丢回地下室。
……作为逃跑的惩罚。
索里用尽力气全身的力气,撕咬对方,这是目前她能反抗的唯一方式,接着换来男人的暴打。
而因为不停地喊叫,那个疯女人也不可避免的承受了男人一顿拳打脚踢。
女人扑过去把索里护在怀里,男人的攻击全都落在她的背上和胳膊上,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用自己瘦弱单薄的身躯给索里挡下所有的攻击。
她拼命摇晃着头,发出哀求。
“不要打她……不要打我的孩子……”
“求你了……别打她……”
“别打了……”
她的哭泣声在耳边不绝于耳,男人打累了才停下来,冷哼一声,骂骂咧咧地离开。
女人蜷缩着身体,手臂还是不敢放松,她冰冷的面颊贴在索里的额头上,女人蜷缩着身体,手臂还是不敢放松,冰冷的面颊贴在索里的额头上。
“没关系......没关系.....”
“只有一个人……也好......”
“没关系......”
她的眼睛里噙满泪水,嘴角却扬起微笑。
不知道是被揍得太厉害,还是因为女人的怀抱太安逸,索里在她的低喃声中渐渐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女人仍旧保持之前的姿势,身体僵死的像雕塑。
索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刚触碰到女人的头发,她就被惊醒,茫然失措地张望,确定周围没人后才放松些。
看女人脸上新伤叠着旧伤的样子,似乎被折磨得有些年头了,不知道她对此处的构造跟地形还有没有印象。
正当索里犹豫要怎么试探时,女人却摸了摸怀里女孩的头发,祈求般低头看着她。
“索里,离开这儿吧……”
“不要再回来了……”
“好好活下去……”
索里震惊于她喊自己的名字,女人让她坐起来,抓着她的肩膀解释。
“他不会放过你,你会被当做礼物送出去。”
“他会杀了你——不要变成我这样……”
肩膀被捏得有些疼,但索里只想顺着她的话询问:“你知道怎么出去?”
索里并不是很相信她的话,如果能出去,她自己为什么还留在这儿受人折磨呢?
女人把偷来的钥匙交给索里,盯着她的眼睛叮嘱,“出去以后一直跑,往人多的地方跑,不要回头,不要回来!”
“什么意思?”索里看着手里的东西,钥匙挂上系着一缕扯断的头发,“你不走吗?”
“……我走不了,他会发现你的。”她满眼含泪,似乎是想牺牲自己,让女孩逃出去。
但索里怀疑女人的目的,她没办法相信,没有人会愿意牺牲自己,去堵别人的自由……即使眼前的是个母亲。
那些所谓亲情故事都是故事里的,对于索里来说,她只是个陌生的可怜人。
“我需要你和我一起走。”索里表示,“否则,我无法离开。”
女人感动却又为难,她盯着索里许久,好像要眼前的人刻进脑子里,然后像下了某样决定,轻轻点头。
见她答应,索里用钥匙打开了她手上的铁链,小心翼翼地放下,静静等待时机。
“你在这儿待了多久?”索里问道。
“……从有了你开始。”女人无声落泪,哽咽地诉说。
她是一个媚娃。
六年前来游玩,因出色外表被那个男人觊觎,男人给她下了迷情剂,让他怀上了孩子
本来打算将她抛弃的男人,在得知消息后,将她囚禁,断了一切外界的联系。
他企图利用孩子延续血脉,恢复家族的荣耀,女人不想自己的孩子被控制,就经常告诫女孩,不能触碰任何与魔法有关的事物。
她不记得自己逃过多少次,从一开始崩溃的虐待,到现在被囚禁的绝望,也因为她发现——
女儿注定活不过十岁。
那是长期的迫害,魔法能力被压抑的后果。
而女孩变成默然者,她的母亲也是罪魁祸首。
女人认识到这点,她更加痛苦地想要逃离,却没有机会。
从女人恍惚的说辞中,索里得知那把钥匙,是她指引女儿偷来的。
两人本打算今晚逃离,却不知为什么,索里突然到了这个女孩的身体。
说完这段经历,女人陷入了自己的情绪,疯疯癫癫地纠结,似乎忘了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