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心中微动,可面上却依旧一副担忧的模样,让人看不出旁的意味来。
谢危圣上,这大月人在边关屡屡动作,臣以为他们或许从一开始就另有图谋。
沈琅说下去!
谢危或许是大月人从燕侯流放之时,就起了南下之心。只是燕家余威尚在,他们并不能笃定是否能取胜,故而一再试探我大乾底线。
谢危如今使臣被杀公主被掳,如若大乾还不有所作为,那大月人就可确定我大乾除了燕侯之外再无可领兵之统帅,不日必会南下,兴兵而犯。
此番言论,沈琅心中有数,却还是被激到咳嗽不停,面色愈发惨白。
沈琅狡诈如狐,狼子野心!
怒斥之后,沈琅的神情仍旧十分凝重,半晌才止住咳嗽。他抬眸看向谢危,眸中还有不自知地张皇。
沈琅卿可有应对之法?
谢危垂下眼眸,作揖行礼,端得一副运筹帷幄、为君担忧解惑的模样。
谢危请准许臣,以谈和之名,率领通州一半燕家军北上。
谢危一来是震慑大月,二来探清大月兵力,倘若大月外强中干,臣便可顺势联合边关燕家军将其一网打尽。
谢危倘若这大月兵强马壮,圣上…那就只能请燕侯爷…
谢危尚未说完,沈琅便用手势止住了他的话语,叹了一口气,晦涩地看了过去。
沈琅朕知你意。
沈琅此法不到万不得已断不可用。
沈琅谢卿,你先替朕北上,查探清楚大月的虚实,至于其他的,朕会再作思量。
*
谢危在沈琅的咳嗽声中淡然回眸,宫中之事,终于落下帷幕。
吕显出城,谢危等人前来送别,细致地吩咐起来。
谢危璜州与边关那边我都已经去了信,你只需将人救出来,护送到边关即可。
吕显叹了一口气,微微凝眉。
吕显这都好说,倒是你啊,薛家那边千万不可逼得太急,你远去边关,他们若是在圣上面前陷害你,你鞭长莫及。
谢危点了点头,眸中飘过一层深意。
谢危我心里有数。
吕显不再多说,行礼后疾步离开,晃晃悠悠的马车驶向璜州,亦驶向紧迫的战事。
*
谢危缓缓走进张氏的宅邸中,恰与在院中的冯溪君四目相对,向来稳重的谢危忽然闪过一丝紧张,急急作揖行礼。
谢危张夫人。
冯溪君笑得极为灿烂,像是无比满意地扶起谢危,乐呵呵地弯起眉眼。
冯溪君好孩子,好孩子。
她拉着谢危在石桌旁坐下,亲切的询问与担忧让谢危的眼眶都不自觉红了些许,平和地回着她的每一句。
张语嫣走了过来,没有打扰,只静静地看着谢危的侧颜,还有他藏在眸底的思念——燕氏有女,唤作燕敏,是为谢危之母。
直到谢危和冯溪君齐齐看过来,张语嫣才发觉自己的失神,笑着走近。
张语嫣居安来得正好,我正有一个…东西要送到你府上去呢。
一个东西?
谢危尚有些惊讶,而冯溪君却了然地轻笑一声,轻轻推了推谢危,示意他同张语嫣去屋里看。
冯溪君孩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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