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语嫣捏着宣纸的一角,隐隐有些手抖,她缓缓将画卷成筒状,收入自己的袖中,可抬眸间,却与那谢危四目相对。
势在必得的眼神。
是谁,泄露了眸中情意?
——
然而,须臾间,谢危的眸中又只剩下玩味,他挑眉打趣道:
谢危语嫣娘子,要带走我的画?
张语嫣克制着砰砰直跳的心脏,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强装镇定地说道:
张语嫣谢公子,画中人是我。
谢危缓缓靠近,俯身意味不明地说道:
谢危所以呢?
气息交融,张语嫣泄出几分慌乱,她眨眨眼睛,颤声道:
张语嫣既然画中人是我,理应由我带回家去。
这句话,张语嫣说的极为没有把握,她的脑子已乱作一团,颇有些胡言乱语的征兆,真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所幸,谢危并未继续靠近,他缓缓直起身子,定定地看着张语嫣,温声道:
谢危这画,便是赠予语嫣娘子也无妨。只是…
谢危刻意的停顿,久久未有下文。张语嫣果真抬眸望去,疑惑地问道:
张语嫣只是什么?
谢危的眸中忽显笑意,他指了指自己的眼尾,颇有几分楚楚可怜地说道:
谢危只是,我为了让画中美人栩栩如生,耗费了许多心血。
谢危你看,我的眼下都乌青了。
乱作一团的思绪忽然灵光一闪,张语嫣歪了歪头,试探地说道:
张语嫣谢公子既百般辛苦,我也应当回礼才是。
谢危只佯装婉拒般摆摆手,可话语间,却早已是点头:
谢危语嫣娘子有这个心意便好。
“他果真是在扮可怜要回礼”,张语嫣隐住笑意,抬眸温声道:
张语嫣好,我知道了。
张语嫣谢公子,我该回家了。
谢危点了点头,缓缓起身。他本想送张语嫣归家,却正好瞥见屋外等候的剑书,最后,他只得无奈地看着张语嫣离去。
命一人跟随护佑。
——
待周围空无一人时,剑书才走进厢房内,作揖行礼道:
剑书先生,漕运那边有了新消息。
剑书这次的翻船不是意外…
剑书是人为。
谢危摩挲着手中茶杯,沉声道:
#谢危你觉得这次翻船谁获利最大?
剑书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说道:
剑书丝船一翻,丝价必涨。
剑书自然是手里有丝的人最得利。
谢危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剑书,问道:
#谢危薛家手里也有丝,依你之见,他会希望这船翻吗?
剑书略沉吟片刻,便断然否定道:
剑书不会。
剑书私涉漕运乃是大罪,且漕运看的是长久之利,只有不为人知方能长久。
剑书他没必要为了一次暴利杀鸡取卵啊。
剑书可薛家的船一向难以探查,莫非是?
谢危摩挲着指尖,目光晦涩,声音亦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缥缈:
#谢危最大的可能,就是薛远内部出了问题。
#谢危有人着急赚钱,瞒着薛家凿了船,想以此哄抬丝价。
#谢危薛远应该也知道此事了。
#谢危你去告诉刀琴,务必抢在薛远之前找到这个人,让他做我们的人证。
缓缓离去的剑书,谢危的眸中更添几分晦涩,他看着虚空中,低沉却不掩杀意。
薛家的“回礼”,也快要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