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揍他

　　姜眠的新家很快就整理得井井有条，这次搬家是因为姜父手里的项目挪到了这附近而姜眠也到了快入学的年纪，所以干脆一家人搬到这边来大人工作方便，姜眠上学也安全些。

　　姜辰家在这条街附近，也是他妈妈给姜眠妈妈介绍的这个小区房子。他从小自来熟又很喜欢姜眠，这段时间暂住在姜眠家和她一块玩。陈肆同这两个孩子年纪相仿又是邻居，干什么事都有理由在一块。

　　陈父很快出差去了，有时候王芳有事忙不在家，姜眠就去喊陈肆过来家里吃饭。姜父手上项目要开了得去工地上监看着，姜眠妈妈有时候要倒班，家里偶尔也只有三个孩子在。

　　不过有陈肆照看着，倒也放心一点。虽然他和姜眠差不多大，但意外的独立靠谱。听他妈妈说陈肆没少被一个人放在家里或丢到朋友家待着的经历，王芳也要姜眠妈妈放心，陈肆一个人能行。

　　姜眠该喊姜辰表哥，顺口就喊哥哥。以至于后来再喊陈肆哥哥，他都有点板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

　　不过他总是冷着张脸，姜眠一开始就不怕他，就连姜辰也能免疫并不当回事。

　　小区里小孩总是很多，就算是姜眠和姜辰抱着皮球饭后出来散步也能看见很多小孩围在那，何松站在中间。他拿着树枝当话筒，说得头头是道。

　　傍晚才过，家家烟火和碗筷声浮动，做完作业的小孩也安心聚在一起。窗口溢出来的灯好似颗颗明星，夏末的夜晚连风也温柔。

　　才一二三四五六七几天不见大家竟然玩到一块去了，何松不免要巩固一下说法，再次强调下陈肆的可怕。

　　“当时我就看见了啊，满脸是血对不对？”

　　“满脸血爬起来多吓人，你们还要跟陈肆玩吗？”

　　“对啊，听说那个伤口要缝针，就是那个针这样扎进肉里又扎出来，就是因为陈肆要打架所以要缝针的。”

　　“而且陈肆自己家里的爸爸妈妈都不怎么管他，没什么人喜欢理他的。”

　　底下附和的小孩和听故事一样跟着发出惊叹，姜辰咬了口薯条，说陈肆还好也没那么吓人对吧，转头看见自家妹妹颠着球面无表情盯着何松。

　　旁边有两个小孩听得都要哭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们知道陈肆打架的原因。

　　陈肆虽然看着冷淡不怎么好接触，但那天他们被何松推开抢玩具的时候，却是陈肆率先站出来替他们说话的。

　　小区里面大家都知道何松力气大拳头重不好惹，他家里妈妈也很凶。

　　那天何松又来抢他们的玩具，旁边玩的人都看到了。可就算大家知道是他不对也打不过只能转过身去不和他玩，看着他抢玩具也没办法。

　　他们两个都快哭了，要找爸爸妈妈已经来不及，何松抢完玩具还要揍人，是陈肆慢慢走了过来。

　　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冷冷扫过何松一眼嗤笑他只会欺负人。何松马上涨红脸气急败坏来打陈肆，两个人撞在一块滚在地上，打架时陈肆额头不知道磕到哪了，一下磕得全是血。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血，所有人都吓傻了连何松都呆站在那里，看着陈肆冷漠站起身顶着一张血脸回去打电话让他妈妈开车去医院。而现在，所有人也沉默听着何松说陈肆坏脾气。

　　他们想站出来说不是，可是谁敢呢。

　　何松还在说：“他那都是装的，要是那天脾气不好要打人那多可怕啊！”

　　只有一个人听了这些话笑笑，手里的皮球毫不留情往何松身上砸去。

　　“陈肆哥哥很好，你在这里胡编乱造才更可怕。”

　　好准头，皮球撞在地上弹射起来一下就砸断何松手里的树枝砸到他怀里整个人栽下去。

　　何松个头大，栽下去几乎扬起一片沙。

　　太狼狈好笑，在场的小孩不免笑起来谁还记得说陈肆好可怕。何松从沙地里爬起来愤怒看向那边，质问：“是谁砸我！谁敢！”

　　他转过头来，自动忽视掉对他微笑的姜眠，一眼就看到后面的姜辰。

　　手一指，他就要冲过来打姜辰。

　　姜辰：“？”

　　“你竟然敢拿球砸我！”

　　“我就知道你和陈肆是一伙的，就是故意带着他玩，你挑战我是吧。”

　　姜辰叼着薯条不可置信：“不是，我没有啊。”

　　他两只手还要拿薯条吃的他又没碰球！

　　而他身边乖巧又可爱的妹妹把漂亮裙子的袖子挽起来些，幼鹿般纯净眼眸在黑暗中微眯，她低声说：“打他。”

　　世纪大战一触即发。那两个小孩平时不敢顶撞何松的话，也只有这个时候被那突然飞起来的球、被姜眠的话砸出点勇气，小声和旁边人说陈肆为什么会流血。

　　不是因为陈肆脾气坏、没有人喜欢他，陈肆只是为了帮他们。甚至在此之前，陈肆和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过。

　　“可是。”姜辰被何松追的满沙地跑，手里的摇摇乐薯条都要飞出来了。

　　他的卷毛快被风吹直，跑得喘气：“可是为什么被打的是我？”

　　何松能当大哥还是稍微有点揍人经验的，他实在跑不过就纵身一跃抱住姜辰压过来，绊住他的腿硬是不放他走。

　　四周小孩轰散开，何松嘴里念念有词说一报还一报，姜辰扑通一下摔进沙地里，痛呼：“有没有人管管他啊！！”

　　姜眠紧跟在后面在姜辰惨叫中一把抓住何松要揍下去的手，将他手臂往后扳去。

　　夜色太沉，他们同何松滚在一块混乱的身影都要融进黑暗里，谁也没看见所有人身后安静沉默站着的人。